,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外,田布心头一震,闭目思虑。
丞相公叔痤在仆人的搀扶下,步履踉跄地走上殿前台阶,将到门口时,公叔痤站稳身子,整整衣冠,大步走进殿中。
全场寂然。
公叔痤走到田布面前,老辣的目光直射过去,似要看透他的五脏六腑。
田布感到一股杀气直逼过来,不由得打个寒噤,紧忙沉气运神,护住丹田。
对于田布来说,真正的大战就在眼前,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按照他与江寒的设计进行,唯一的对手就是这个突然杀回来的老相国。
公叔痤缓缓跪下,叩拜于地:“老臣公叔痤叩见君上!”
魏武王当然明白他是为什么来的,眉头微皱:“老爱卿欲奏何事?”
公叔痤朗声奏道:“臣之奏是,君上万不可听信逆贼之言,置天下礼义于不顾,自毁先祖基业!”
公叔痤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不再顾及自身安危,开口即出重话,众臣先是一怔,继而无不抖起精神。
这只总是明哲保身的老狐狸终于坐不住了。
魏武王别过脸去,冷冷说道:“老爱卿,寡人不是要你赋闲几日吗?怎么连这一日也闲不住呢?”
公叔痤顿首:“君上,请容老臣一言!天子之位,不是随便就可坐的。”
“周室虽衰,但王权神授,九鼎天铸。”
“自春秋以降,乱象纷呈,列强争霸,强者挟天子以令诸侯,然而,君上可曾见过哪一家敢取天子之位而代之?”
“虽有蛮楚南面称王,巴、蜀响应,但究其根底,蛮楚、巴、蜀本为异族,非我大周一脉。敢问君上,大周列国可有认他们为王的?”
满朝寂然。
公叔痤目视魏武王,态度坚定地自答道:“没有,从来没有!中原列国只尊一个周天子!君上承继先君基业已经多年,当知其中因由啊!”
公叔痤之言掷地有声,如一瓢冷水当头浇下。
魏武王心头一怔,嘴巴翕动几下,竟是无言以对,朝堂静得出奇。
公叔痤抬起头来,捋一把半白的胡子,威严的目光扫过众臣,朝中诸臣无不为公叔痤的威严震撼,即使魏武王也作声不得。
堂中传出一声轻轻的咳嗽,众人望去,是田布。
田布知道,此时再不出头,就可能功亏一篑。
“好一个王权神授!”
田布跨前一步,二目逼视公叔痤,语调虽缓,杀气却是逼人:“请问公叔丞相,商汤代夏之时,王权在哪儿?武王伐纣之时,神授又在哪儿?”
“天下礼乐早已改变,公叔丞相仍然抱着老规矩不放,岂不是因循守旧吗?”
田布字字如锤,言自成理。
公叔痤心头一震,胡须抖动,竟是无言以对,怔在那儿。
所有朝臣也是无言,显然都被田布的强大逻辑问住了。
场面越发静寂。
陡然,朝堂外响起一声冷笑。
笑声虽轻,但在这死一般静寂的朝堂上却尤为刺耳。
众人吃一大惊,循声望去,是一个青年大步走向殿中。
“齐使强词夺理,咄咄逼人,是欺我大魏无人吗?”
公叔痤的搅场虽为节外生枝,却在田布的意料之中,平空里这又杀出一人,显然在他意料之外,田布心头一震,盯住来人:“你是何人?”
“大魏子民!”
来人正是手持白圭拜帖进宫的庞涓。
庞涓来到了安邑后,先是拜访了同门师兄白圭,求了一张拜帖,然后才来到了城中酒肆。
他正要点菜吃饭,却听到邻桌几人在议论魏候身穿王服上朝,丞相公叔痤急急赶往王宫的消息。
庞涓眼前一亮,知道自己一鸣惊人的机会到了,抹下嘴巴,在案上搁下两个布币,径直来到了王宫。
因为他手持白圭的拜帖,又自称是鬼谷门生,宫门守卫自然不敢拦。
“你……”田布勉强稳住心神,拱手。
“敢问齐使。”庞涓抱拳还礼,语气逼人:“能让在下道出您屈身使魏的真实用心吗?”
田布内心慌乱,面上却是镇定:“且让你说说田布是何用心?”
庞涓冷哼一声:“你力劝君上称王,名为臣服,实则使魏沦为山东列国的众矢之的!”
“哈哈哈哈。”田布笑出几声。
“听起来吓人哟!大魏之王德威并重,南面称尊,山东列国莫不臣服,怎么会有众矢之的一说呢?”
“阿谄之言,是谓捧杀!”庞涓句句见血。
“上大夫于重压之下屈身使魏,以阿谄之言惑我君上,捧我君上为天下之主,用心可诛,因为,魏与列国同为诸侯,虽有大小强弱之分,却无上下尊卑之别。”
“魏若称王,上下尊卑立现,列国岂能甘心?”
“魏若称王,列国必生救亡之志,何来臣服之说?”
“列国既不甘心,又不臣服,势必视魏为敌,群起相抗,魏国难道不是众矢之的吗?”
“大魏国与列国争端蜂起,齐国还能甘心臣服吗?”
“即使上大夫甘心臣服,齐候他能甘心臣服吗?”
一连数问,让田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