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王权旁落(2 / 3)

履便要离开。

魏武侯也意识到刚才那句话十分失礼,连履都顾不得穿,踩着足衣连忙追到门外去向他赔罪,盛情挽留。

唐举心中去意已决,却不敢太过得罪魏武侯,整理了一下头上歪掉的冠,重新回到了席间,等他离开时,已经到了深夜。

魏武侯脸色微沉,唐举虽然对着东皇泰一所立下了誓言,却还是知道了诸子面相的秘密,他清楚,死人,永远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他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一个黑衣暗卫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君上。”

魏武侯眼中闪烁着寒光:“跟上唐举,让他永远闭嘴。”

暗卫拱了拱手,退出了房间。

……

逢泽的旷野上,江寒牵着一匹马,抬头看着月明星稀,吐出了一口酒气,一转身,却见到背着行囊的唐举站在身侧,朝他微微行礼。

“唐举再次谢过江先生救命之恩,就此别过,不知何日还能相会。”

江寒笑着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唐举。

“先生为何这么急着离开?”

唐举苦笑了一声:“房屋要崩塌时,里边的老鼠还知道避难,何况是我呢,我若是再不走,魏氏的死士恐怕就要来找我谈心喽,轻则软禁终身,重则一杯毒酒,抛尸于荒山野岭。”

江寒眨了眨眼,继续说道:“先生想多了吧,何至于此?”

之前那个狼狈搞笑的路盲相士,如今却开启了智能模式,一副看透了沧桑人事的样子。

他仰天笑道:“哈哈哈,先生以为,那介子推在晋文公富贵后,为何要躲避于山林,重耳又何必借着报恩的由头非要把他烧死?”

“野中有两句俗话,跨过了河流,桥梁就会被拆掉;越是有用处的梓材,就越是会被砍伐。先生备下良马,不是早就猜到我要离开了吗?”

江寒欣赏的看着唐举,这个大神棍,趋利避害倒是有一手。

那先生要去哪里?盘缠可够,我这里还有一点帛币,聊表心意……”

说着,江寒把一个装满了帛币的钱袋扔给了唐举。

唐举摸了摸身上,的确没带多少硬通货,他脸色一红,接过之后说:“先生可曾听说过周天子的守藏室之官老聃,他是陈国苦县人,阅尽周室典籍,学富五车,通晓古今天人之变。”

江寒点了点头,那不就是写了道德经的老子嘛。

唐举眼中闪烁着精光:“有传闻说他在武关留下了洋洋洒洒五千言,便继续骑着青牛,往秦国以西去了。”

“啧啧,其学以自隐无名为务,贤载大隐,可惜唐举与他不在同一个时代,不能抱竹卷追随其牛后,我此行想去武关,借阅传抄那五千言,也许就能有所领悟,管窥上善若水,天人之道。”

“那江寒就再次祝先生一路顺风,觅得心中大道了。”江寒拱手送行。

唐举哈哈一笑:“就此别过,望先生早日达成心中大志,给天下带来一个太平盛世。”

颇有些仙风道骨意味的唐举骑着江寒送给他的骏马,潇洒往群星璀璨的西方而去,江寒只希望,这路盲别再次迷路,又给绕了回来。

将近黎明时分,六个身上带伤那黑衣暗卫回到了魏候馆舍复命,他们并没有杀掉唐举,被一个蒙面黑衣人所阻碍。

魏武侯脸色阴沉,不用说,他知道出手的人一定是墨家那些爱管闲事的。

不过墨家并未杀人,给足了魏国面子,他也不好计较,只能吃了一个闷亏,滥杀贤能,本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他无奈的摆了摆手:“知道了,下去吧。”

……

在安邑耽误了十几天时间后,齐国君臣踏上了朝拜天子的道路。

在细微的小雪中,一辆青铜轺车已经驶近了洛阳城。

轺车上,是一身紫衣配着金鞘剑的齐国君主田午,驾车的也是顶盔贯甲的齐国骑士,车后两千余名护卫则是一色的齐国铁骑。

田午一行遥遥可见洛阳时,正是深冬的清晨。

广阔的原野上树木枯黄,洛阳城像一个衰颓的老人蜷缩在洛水北岸,古老破旧的城门箭楼上没有守军,只有一面褪色的“周”字大纛旗孤独慵懒地舒卷着。

东门外的官道原本是天下通衢枢纽,车马竞日川流,如今却是车骑寥落,昔日六丈余宽的夯土大道萎缩得只剩下轮辐之宽,连道边高大的迎送亭也淹没在摇曳的荒草之中。

田午从来没有来过洛阳,传闻的三川形胜曾给他记忆中留下了天国般的洛阳王畿,留下了辉煌的王权尊严和无与伦比的财货富贵的印象。

在魏国安邑时,他想象洛阳至少应当和安邑的繁华相差无几。

今日,当他走近这座赫赫王城时,他几乎不相信眼前的城池竟会是洛阳。

作为一个诸侯国的君主,当他从遥远的地方感到王权的光环已经消失时,他无论如何想不到古老的王权圣地果真会如此的衰颓破败。

眼前的洛阳,骤然之间打碎了他一个美丽的梦幻,顿时觉得空落落的。

他颓然坐倒在车中,沉重地叹息一声,心中竟有些酸楚。

……

洛阳城外的东城门处,官道被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