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之遥,他一箭射出,领头的那只四不像悲鸣一声,倒在苇草中挣扎。
“公子威武!”四面山头上围观的军士一齐欢呼。
欢呼声中,戎车已经冲到,魏罃左手抓着车轼,伏身一个鱼鹰掠水般的动作,将那头带箭的四不像掳上戎车。
“威武!威武!公子威武!”漫山遍野又是一阵欢呼跳跃。
魏罃哈哈大笑:“逢泽逐鹿,鹿死我手,吉兆也!”
公子卬瞭望着北面的广阔山原,指着隐隐约约的紫色旗帜:“兄长,山后齐侯正向这边围过来了。”
魏罃豪气大发:“好啊!翻过山去,会会田午。”
跟在魏罃身边的公子卬高声命令道:“猎场北移,会合齐国!”
血脉喷张的追猎属于年轻人,魏武侯和公叔痤则对坐于高台之上,一边交杯接盏,一边观看这场人与兽的追逐之战。
虽然之前有过短暂失序,但现在魏氏车队的表现,魏击还是很满意的。
“公子罃狩获四不像一只。”管理猎场的魏国官员高声汇报道。
然后又凑到魏武侯身边道:“君上来的正巧,今年秋膘鹿肥,近日仆臣还看到一只白色的麋鹿进入了猎场,可惜它警惕性极高,追捕数次都无法抓获。”
白色的麋鹿?晓是魏武侯和公叔痤见多识广,听罢也不免动容,这可是举世罕见的瑞兽啊!
……
江寒抬头看到了魏国红色的旗帜逼近,不知道魏国想要干什么,策马来到了田午的面前。
田午看着单骑而来的江寒,脸上露出了疑惑。
战国初期,围猎中单骑走马也是极少的,士大夫们更愿意坐在各式舒服的马车上,深衣广袖,尽显贵族风范。
在他们看来,单骑而走的不是败兵,就是行色匆匆的狼狈旅人。
就连几十年后的赵武灵王,在引入胡服骑射后,也受到全国贵族的集体抵制,最后还闹出了政变,把他活活饿死在沙丘离宫。
“先生为何不乘戎车,却要单骑走马。”
江寒笑着解释道:“在下并不觉得单骑走马是低贱无用,相反,我觉得它比战车更适合狩猎与作战。”
说着,他持弓左右比划,展示了几个高难度的动作。
“齐候请看,若是能在狩猎中拥有一支骑兵卒伍,便能策马越过沟堑,攀登丘陵,冲过险阻,横渡河水,追逐猎物,何乐而不为?”
一石惊起千层浪,士大夫们都看了看自己华丽伟岸的戎车,又望了望面前那匹看上去略显薄弱的单骑,简直难以置信。
并不是他们的思想守旧,毕竟骑兵要想完全取代战车,还要经过五六十年的漫长历程。
田午则是陷入了沉思,在灵丘之战中,他已经见识到了骑兵的威力,这位日后被尊称为“田齐桓公”的田氏宗主,并不是个保守的旧贵族。
相反,他十分好学,真正做到了不耻下问。
他是在齐国第一个颁布成文法的君主,代田法,禁杀耕牛法在他成为齐国君主不久后就在全国开始推行。
于是田午转头对车队中的田布问道:“老叔,江先生说的头头是道,你觉得如何?单骑走马真的能胜过戎车吗?”
田布捋了捋下巴上的长须,评价道:“君上,江先生说的没错,车阵行动迟缓,这是缺点,而单骑快速敏捷,这是优点。”
“老臣认为,可以让骑士作为大部队的眼睛,用来侦察警戒,跟踪追击目标,袭击散乱流窜的猎物敌人。”
田午的心中有了决定,回国之后,一定缩减车骑,用来扩大骑兵队伍的规模,两千轻骑,还是少了一些。
“既然如此,那我就与先生比一比,看谁获取的猎物更多!”
田布终究还是一个年轻人,在这围猎的场所,激起了心中的血性,豪气大发的说道。
“齐候如此雅兴,在下自当奉陪!”江寒凛然应诺。
正在这时,风吹草低,一只举世罕见的白色麋鹿显现在众人眼前,引起阵阵惊呼。
“鹿子,是白色的鹿子!”有人高声喊道。
真的有白色麋鹿?高台上的魏武侯心中暗喜,不由得站起身来眺望。
看来逢泽真的是魏国的福德之地,连白鹿这种祥瑞都出现了。
魏武侯在高台上凭栏站立,大手一扬,“传令下去,谁要是能捕获那头白鹿,本候这把天子赐予的雕漆玈(lu)弓,就是奖励!”
“君上有令,获白鹿者,赐玈弓!”
“获白鹿者,赐玈弓!”
侍者将魏武侯的命令传达了下去,一声接一声,整个魏氏车队顿时疯狂了,为了君主赐予的荣誉,也为了荣誉背后看不见的魏国太子之争。
相反齐国的车队就没有这么兴奋了,魏候的言下之意,也把齐国君臣当作了他的臣子。
机灵的白色生灵预感到危机来临,它飞快地在草丛中跳跃奔走,像是黄绿色大地上闪烁的一块白色光斑。
这时候,江寒单骑走马的优势就显现了出来,那就是速度!
他渐渐的超越了大队伍,冲在了车队最前方,
魏罃心中焦急,无论御戎技巧多么高超,无论鞭子抽得再响,也无法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