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侯右手一伸:“列位,这位是会盟特使,我大魏国的丞相公叔痤,本盟主命公叔痤丞相为会盟大典之掌笔大臣。”
左侧的公叔痤肃然拱手:“公叔痤参见齐候,见过列位大夫。”
礼罢,公叔痤即走向魏武侯主案右前方摆有笔砚、羊皮的长案前入座。
魏武侯左手一伸:“这是我的王弟公子挚,是大魏国的大梁令,本盟主命他为会盟护军。”
西侧大将挺胸拱手:“魏挚参见齐候,见过诸位大臣。”
礼罢,他傲慢冷漠地持剑肃立于魏武侯身后。
“谨遵盟主之令。”帐中众人齐声说道。
魏武侯这才摆了摆手,示意大典可以继续下去。
司礼大臣高声宣诵:“魏齐逢泽会盟,盟主开宗——”
魏武侯轻轻咳嗽一声,气度威严地开口:“魏齐会盟,磋商有年,终归同心。”
“会盟之宗旨:罢兵息战,安定天下。”
“安定方略之大要有三:其一,两国盟誓,互不为战,齐国尊魏国为盟主国,尊魏称王,若违盟誓,当兴兵讨之。”
“其二,议定两国边界,齐国故土廪丘归魏国所有,诸侯小邦的处置归属魏国。”
“其三,同恤灾危,备救凶患,由魏齐两国牵头,对医家扁鹊组建“灵鹊”给予赞赏和支持,并决定提供劳役、医药、辎车和在魏、齐两国的无条件保护,并促使天下诸国加入盟约。”
“本盟主以为,组建“灵鹊”乃是当务之急,其余事项若有争端,可徐徐图之,不知列位意下如何。”
魏武侯讲完环视全场,并向司礼大臣示意。
司礼大臣高宣:“盟主开鼎,鸣钟!”
钟声悠扬而起。魏武侯伸出铜钩,肃然搬下案上食鼎的鼎盖。
“钟鸣鼎食,礼仪之要,列位请开鼎畅饮。”
随着魏武侯微笑着伸手做请,田午肃然开鼎,热气腾出,缭绕帐中。
两国的大臣这才一同开鼎,每座后的侍女跪行座侧,用小铜勺将鼎中红亮的方肉盛到铜盘中。
“列位,鼎中佳味乃逢泽鹿肉极品,保长元神。”魏武侯巡视四周微笑道。
江寒把肉送到口中,细嚼了一阵,他没有想到,组建“灵鹊”的事,在魏国竟然推行的如此顺利。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公叔痤这个儒家门生的功劳,为了说服魏武侯,他可是费尽了口舌。
魏武侯这个天下最好战的君主,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声名,听说此举能够名垂青史,他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其实所谓灵鹊,也是江寒借鉴了后世红十字会的一个创举,毕竟在邻国遭遇疫病灾荒时,向其伸出援助之手原本就是春秋时诸夏邦国的一项优良传统。
江寒觉得,若是能将这种传统发扬光大,在政府管不到的地方,多出一个民间的跨国际医疗救助组织,或许能减少很多战争时期的平民伤亡和灾荒疫病。
先秦的诸侯林立,医者行走各国具备这个条件。
毕竟喊着:”止战,非攻,兼爱“口号的墨家学派,也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应运而生的。
这本就是春秋战国时的出色政治家们弭兵时提倡的东西,所以被江寒加以改造后,也不显得突兀。
秦越人有一颗医者的仁心,在医学方面更是颇有天赋,江寒对他充满了信心。
而松散的医家学派开始凝结定型,灵鹊,或许也是医家的肇始吧。
后世医家并不显赫,仅有扁鹊和仓公数人名列列传,医书也不被看做诸子书之一,反倒和种树、卜筮、农稼放在一块。
江寒也曾经为医家惋惜过,悬壶济世的一个学派,怎能不位列百家之一?江寒可没想过要墨家独尊,但凡对文明有利的,能扶持则扶持。
正在江寒思绪飘飞的时候,田午举杯矜持地说道。
“大魏国于天下举足轻重,尚且没有称王,楚国,荆襄大地山地部族自立为国的南蛮而已,礼仪不修,逾越称王,魏候当举义兵讨之,我齐国定当相随。”
田午这番话简直是说到了魏武侯的心坎里,魏武侯最腻烦这个楚国了,一个南方蛮夷,总想着插手中原事务,还自诩为楚王,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公叔痤看到魏武侯的神情,暗道不好,连忙咳嗽了两声,小声提醒道:“君上,廪丘…”
魏武侯虽然看楚国不爽,但自吴起变法之后,楚国的实力增强了不止一个台阶,让他也不敢轻动。
楚国东北和齐国交界,正北和魏国、韩国接壤,西北和秦国相邻。
在七大国中,楚国的接壤大国仅仅次于魏国、秦国,魏国有五大邻国,秦国也有五大邻国,而楚国有四大邻国。
对于齐魏韩三国所在的繁华之地,楚国觊觎了很久,一直都无力问津。
所以楚国的目标,这几年间慢慢的变为了巴蜀,甚至是秦国。
秦国的西南部和楚国的西北部,均是层峦叠嶂山重水复的艰险地区,道路崎岖,易守难攻,秦国一个武关卡在西南要冲,楚国顿时没有办法向西北伸展。
而在秦楚之间这一片广袤山区里隐藏着几块丰饶的绿色盆地,汉水盆地、丹水盆地、漾水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