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联军的总帐中。
公叔痤坐在四位君主的面前,表情严肃:“君上、赵候、韩候、燕公,我觉得此番应当速战速决,长久拖下去对盟军不利。”
精神饱满的魏武侯身着一领大红披风,头戴一顶前后流苏遮面、镶嵌一颗光芒四射宝珠的天平冠,脸上挂满了笑意。
赵敬侯,一领红蓝披风,一顶高高玉冠,连鬓胡须,气度威猛。
韩文侯身着绿色大袍,头戴一柱青竹冠,神情似凝重又似愁苦。
燕简公,瘦削的脸上三绺长须,蓝色大披风,头戴一顶高高的蓝玉冠,一派老贵族的矜持气度。
“速战速决。”谈论到了正事,魏武侯的神情严肃了起来,右手的食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
赵敬候看向了公叔痤:“公叔丞相,盟军攻打灵丘五日而不下,齐国又来援军,如何能速战速决?”
公叔痤指着桌案上的地图,手指画了一个圈。
“绕城而过,突袭齐国援军,将援军剿灭,灵丘城中的齐军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韩文候愁苦的脸色稍微舒展开一些:“齐国援军的主将是何人?”
公叔痤回答:“是齐国公子田午。”
“田午,闻所未闻。”燕简公脸上挂满了不屑:“无名之辈而已,我觉得公叔丞相的办法可行。”
赵敬候沉吟不语。
公叔痤肃然站起,恭敬地环场拱手道:“列位君上,灭国战胜,奇正相因,正道为主,奇术为辅,四国分齐,实力第一。”
“三十万大军携破国摧城之威,齐国纵然奇计百出,也无以奏效,公叔痤以为,大军压齐,重在一鼓而下,不宜久战,公叔痤愿为主将攻营。”
赵敬候突然间爽朗大笑:“高明,公叔丞相高明!四国分齐,自当靠三十万甲士当先,赵章忧虑太多,实在是不该,请公叔丞相领兵攻营!”
魏武侯微笑着举起手中铜爵:“列位,策略已定,来,为四国分齐,安定天下,干此一爵!”
四国君主一齐举爵相向:“四国分齐,安定天下,干!”
中午时分,正是日头最盛的时候。
灵丘的风紧扯着四色的旗帜飞扬,校场上无数耸立的长矛上尖锐的矛头带着几个崩口,证明了它们所经历的无数战事。
公叔痤立在一辆二马戎车上,御者牵着缰绳控制着不安的马匹,站在军队之前,他扫视了一眼四个规整的方队,高喝道:“全军,开拔!”
整齐的脚步声几乎让地面都震颤,士卒将头盔带在自己的头上,系紧了自己的铠甲,所有人都明白,决战的时候来了。
公叔痤领在最前面,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白衣白马的青年,即将身赴几十万人的战场,青年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惧色。
甲胄相击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不绝于耳。
……
江寒率领轻骑藏在一处灌木丛中,望着一眼看不到边际的联军大军,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终于来了。”
齐军大营中,无数的脚步声,人吼声,繁杂,聒噪。
“弓箭手!列队!”
“木石,木石,快些,把这些木石全都给我运上城头。”
田午站在寨墙上,皱着眉头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
“搭弓!”
随着田午的一声令下,寨墙上的弓箭手纷纷低头,一只手紧紧的握着长弓,另一只手从箭袋中拿出了箭矢。
“引!”田午见敌军离寨墙还有百步远,再次下令。
齐军弓手发力,将弓拉的圆满,四十五度对准墙下奔袭而来的四国联军。
五十步!田午的瞳孔一缩,大声命令道:“射!”
满天箭雨呼啸而来,一个魏军士兵抬起头,脸上尽是恐惧,箭矢在他的眼中越来越大,他想躲避,但为时已晚。
一支羽箭射中了他的面门,另一支射穿了他的喉咙,他跌倒在地,只发出了两声如同破风箱一样的“嗬嗬”声就没有了声音。
“咚!咚!咚!咚!咚!”
急切的鼓声响起,这是进攻的命令。
联军士卒顶着箭雨,一步不退,一波箭雨下,近千人倒了下来。
有的直接死去,有的被射穿了身体,躺在地上挣扎、哀嚎、等死。
“射击!”
箭矢破空的声音不绝于耳,第二波箭雨接踵而至。
“该死!”公叔痤暗骂了一声,立刻下达了命令:“顶盾还击!”
配备了木质盾牌的甲士冲到了最前排,顶起了厚重的木盾。
联军的弓箭手也拉紧了弓弦,向着寨墙上倾泻了一波箭雨。
箭矢射穿了齐军的皮甲,哀嚎声和惨叫声同时在两军中响起。
几波对射下来,双方各有损伤,但齐军地处高点,占据先机,联军的损失要比齐军大上很多。
这种规模的战争,打得就是消耗,消耗箭矢,消耗人命。
联军的箭矢所剩不多,但是营中齐军的箭矢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寨墙上的齐国弓手都被高强度的拉弦勒破了手指,手指头鲜血淋漓。
卫鞅疑惑的看着齐军的营寨,齐国的铁矿并不多,哪里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