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燕南飞交代完事情之后，楚灵旁若无人地回了养魂阁。

贺陌轻携朱雀卫一众人还愣在原地发呆。

尤其是朱雀卫，全然没想到今日的变故。

朱雀卫领头的那不依不饶地女子，此刻偃旗息鼓，战战兢兢地看着贺陌轻。

整个碧渊阁都沉浸在一种诡异地氛围中。

“魔尊……是在下……错怪夫人了……”

颤颤巍巍的女声开口，如一石激起千层巨浪，一袭朱雀卫的人立刻半跪致歉。

谁都没想到，那屡次陷蓬丘灵岛于不义的魔尊夫人也并非冷血无情。

整个蓬丘灵岛对楚灵憎恨的症结不过是他们那惨死的小主人。

他们的小主人阿水这么爱他的娘亲，却至死没能得到娘亲的一份恋爱。

甚至最后因娘亲所谓的大义，在上清山门受了那么久的牢狱之苦。

他们自然不甘心。

而今日忽然听到楚灵心中所想，那些莫名的症结都淡化了。

阿水的事情究竟如何，他们也不清楚。

阿水当初同楚灵去上清山门之时，究竟是怎样的心境，只有阿水知道。

如果阿水今天在这，看到他最爱的娘亲身困牢笼，说不定更难过。

爱恨只是旁观者的判断，个中分寸却逃不过局中人的心甘情愿……

贺陌轻看着他面前因楚灵几句话就转圜的众人，心底冷笑。

他师尊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就能勾起众人的歉意。

可今日之事，当真如此简单吗？

谁又能保证，他的好师尊一点都没看出来这是个局？

他何尝不知道，朱雀卫今晚之行为，比起歉意，更多地是对他的畏惧。

她们畏惧他，畏惧他因为对楚灵今晚的误会而迁怒于她们。

可他不会，他同楚灵之间早就已经不死不休了。

楚灵做什么事，他都不会意外了。

他的好师尊，一贯会蛊惑人心。

就连他也是如此，无论他此刻多么明确自己的师尊必然另有所图，脑海中却还是那句话：

[贺陌轻死后，我不就成寡妇了]

可笑啊可笑，他到现在还是会因为楚灵的一句话动摇……

仇恨和爱意交织，刺激得贺陌轻整个人心如刀绞。

他冷冷地开口，语气却沾了嘲弄：“今日之事，权当没发生过。”

众人闻此，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们的确担心魔尊会因为这次的误会迁怒于她们。

在蓬丘灵岛生活那么多年，魔尊的逆鳞始终是夫人一个。

她们何尝不想替魔尊除了这逆鳞，可这逆鳞偏偏长在他心口上。

一触，便痛入骨髓……

楚灵回到养魂阁后，实实在在地松了一口气。

今晚的对话，虽然她已经事先排练了无数遍，但是真说起来，还是有些紧张。

不过燕南飞还是很给力的，没有强逼她回去，还阴差阳错地配合她演完了这出戏。

不过以贺陌轻那多疑的性格来看，这次之后他肯定还是对自己有心防。

还是要多来几次这种事情才好。

不过这种机遇，根本就可遇不可求……

楚灵坐在魂阵之下，出神地盯着上方运转的魂力。

“阿水，没能见到你，娘亲真的很失望。

不知不觉，我们也有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

等处理完你爹爹这边的事后，娘亲带你和爹爹一起去上清山门。

去见见你的舅舅们……

……”

楚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就是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

即使她知道这不过是梦境，却还是因见不到阿水而难过。

说了半天后，楚灵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累了。

身累，心也累。

她记得养魂阁后面是有药浴池的。

走到殿后，果不其然，旧时地药浴池还在这里。

动了几个机关后，空荡荡的药浴池顿时进满了水。

她点了安神香，刚想入水却听到养魂阁前殿门开的巨响。

随后是深夜刺骨的寒风涌入殿中，她整个人都冻得抖了抖。

楚灵刚裹好衣服走入前殿，就看到贺陌轻整个人在前殿踉踉跄跄地东翻西找。

他许是喝了不少酒，隔了好远，楚灵都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下一秒，贺陌轻空洞的眼神聚焦，他看到了站在重重帷幕后的清瘦人影。

他疯一般地冲向楚灵，脚步因饮酒过多有些虚浮。

楚灵见他过来，心底忽地升起一阵恐慌。

整个人还来不及反应，就入了他的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