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蛙族少女,不似柳惊鸿皮肤病缠身,丑陋不堪。
她生得亭亭玉立,毫无妖气弥漫,水气盎然生机,净是灵气充体,好似一汪清澈的潭水。
“你怎么会在这里?”柳惊鸿已不认识此女,可他认为蛙族少年一定还认识自己,内心那股强烈让他救人的冲动不会骗人。
黎少莲听见熟悉的声音,从昏睡中惊醒,四处张望几圈,看见柳惊鸿后,脸上写满惊喜。
她樱桃小嘴张大到极限,想要出口呼救的时候,喉咙涌动几下,硬生生将话吞下肚,脸上惊喜变成恐慌和担忧,嘴巴缓缓闭合,“惊鸿,快离开这里。仙界来人,如今不同往日。”
每次想到柳惊鸿曾经好几次为了救她于水火,而被京威摁在地上擦鞋,毁坏所有衣物钻狗洞,就觉得无比愧疚,不敢与柳惊鸿对视。
如今,她最终还是没能躲过魔爪,为父母疗愈创伤透支了她所有,甚至如今已经出卖自己身体,以及灵魂。
柳惊鸿看着目光红润泛着泪花的黎少莲。
须臾,他点点头,“好的。”干脆利落的应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离开,没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
这绝情一幕,让京威等鲲鲸族子弟感觉诧异。
就连围观好事者都觉得惊诧不已,因为他们不少人见过好几次,柳惊鸿为了蛙族和甚至其他弱势群体,而与京威发生冲突。
那时候,他们还暗笑柳惊鸿是个大傻子,总是仗着有大龙潭胜境撑腰,总是仗着自己是沧澜仙子的未婚夫,净做一些得不偿失的蠢事,害得大龙潭胜境和沧澜仙子蒙羞。
可是,当柳惊鸿性情大变,不按照往日行径,惹得他们浑身难受。
此时,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总觉得面前的柳惊鸿怪怪的,可又说不出哪里怪,因为在他们看来,正常人就应该如此。
可,柳惊鸿,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啊。
黎少莲见柳惊鸿转身就离开后,她既高兴柳惊鸿成功脱险,不再犯傻去以卵击石,又害怕自己前途未知,下场如何凄惨。
可如今她父母已死,欠债还债天经地义。
何况她还签订有契约,不得不从,契约生效那一刻起,就连死都不能由她自己来决定。
想到这,她为柳惊鸿的转变而露出笑容,可眼泪却止不住滑落。
她又惊恐自己哭声被柳惊鸿听到,于是狠狠咬住自己的右手,还用左手捂住右手和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因太克制自己,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又担心力度太大,动摇车体发出声音,整个人将头埋在怀里,窝在槛车最角落。
围观好事者习以为常,见多了自然麻木了。
仅少数人面露不忍之色,可他们没人敢趟这浑水。
黎少莲的悲痛与绝望,传染到车上每一个人,一个个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腿,将头埋在胸口,哭泣起来。
“哭!哭!哭!”车夫看不下去,举起手中鞭子就抽向黎少莲,“你们自己选的路,有甚么好哭的!”
眼看鞭子就要抽在黎少莲后背,柳惊鸿实在忍不住内心那种强烈冲动,人影一晃,瞬间来到车夫身边,抬起脚对着车夫腰窝子就是全力一踹。
车夫元婴期修为,放在地面完全可以在世俗界作威作福,在修真界开宗立派。
可在神堂湾结界约束之下,他同样只能发挥筑基期修为。
柳惊鸿这奋力一踹,借的是陶鲽的道,当即将车夫腰椎踹断。
整个人倒飞如流星追月,砸在一堆潲水之中,昏死过去。
柳惊鸿左手拎着摇摇晃晃的酒菜,右手拿来手巾擦拭鞋底,“邋遢。”
他余光看向呆若木鸡的鲲鲸族子弟,“我都懒得理你们了,怎么你们总是要阻止我做个温文尔雅的路人?”
京威见状不惊反喜,而后发现自己表现太明显,当即收敛笑容,双手环抱在胸,冷冷看向柳惊鸿,“柳公子,柳大少爷,灵寂期大圆满,好大威势!”
柳惊鸿毫不畏惧与京威对视,“你是从海里哪个旮旯来的村鱼?”
说完,他随手就将用过的手巾扔到车夫脸上,“开价,这一车妖众,本座全包了。”
槛车上被关押女子,全都拥有合法的契约,尽管有些人遭受不公平引诱,可规则就是规则,他只能遵守。
就如同他为了活命,不得已与周瑾张慈夫妇签订天契,且必须实现契约内容。
否则因果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成所谓命运,反噬成为恶报。
众人似乎不惊讶,反倒兴奋起来,他们对这一幕十分熟悉,十六年来,柳惊鸿用过好几次同样的话术。
唯独不同的是,柳惊鸿这一次毫不怯懦,十分硬气。
他还一脚将车夫踢昏过去,最后用擦过鞋底的手巾扔到车夫脸上。
这不仅是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