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麻烦,便果断拒绝。
如今事态变得更加繁难,他与张慈一家因果纠缠深到已经无法一刀切。
天契在身,无论自己身在何处,最终还是会碰见这一家人。
哪怕之前自己主意识已经陷入沉睡,如今他还是被唤醒,替换了他逝去的十六年里,一直控制身体活下去的另一个意识。
“事后,我等了却一切因果。”柳惊鸿摇头抬手制止张慈又要行大礼,“一日前,本座曾托一位地仙来此探察,可有来?”
“地仙?”张慈老脸一凝,皱纹聚成一片,沉吟片刻后,果断摇头道,“弟子未曾见过地仙半点气息显露,更别提本人出现。”
他同样作为已可自证得道飞升的地仙,在这个布置有各种禁制的法场,他要察觉一个人再简单不过。
张慈着实没说谎,地仙没见到,倒是见到一个天鹅仙——向逸仙。
何况,向逸仙是大罗金仙,居于大罗天,再加上他与向逸仙之间的保密承诺,张慈也就没主动讲出此事。
柳惊鸿目光注视半头佛像,看到森森白骨,“没来?此处不宜久留,当下你可否换一个地方做法?”
没想到武陵源城中,竟有一尊肉身佛,此处本该是个好法场。
张慈脸上的皱纹被苦笑挤成一堆,“尊上,弟子已没那能力转移。”就连说话也仿佛用尽全力。
他身体因等价交换而衰败,眼珠也变得浑浊,老人斑就如同心中忧愁一样布满他全身皮肤。
“大庸道域可还有其他门派欠你人情?不论正道、旁道、邪道、魔道、亦或鬼道,多叫些人来护持,能来皆可!”柳惊鸿自知修为低微,未来那么多变数,当下就是在悬崖边上走钢丝,既然已经破例,便不再拘泥形式。
张慈沉思一会儿,面色凝重煞白,他和周瑾包括师祖张良留下人情脉全被他耗尽,当下早已无人可护持他们,“尊上,我……”
“无妨。”柳惊鸿心中早有意料,还是被失望情绪冲上心头。
他不得不故作稳健,打断张慈的话,摊开右手,“本座有没有抛弃过传讯符箓,被孩子们看到捡回?”
“有!有!有!”张慈用腰间拿出一枚龙鳞状的玉符箓,双手递给柳惊鸿,“神堂湾倘若来人,尊上您……”
“你莫胡猜多想,快快激活符箓,无需刻意隐瞒甚么。神堂湾来人,本座自有处置。”柳惊鸿摆摆手,催促张慈赶紧施法,“快,快,快!务必加上‘十万火急‘、‘濒临绝路’。”
张慈见柳惊鸿如此沉稳姿态,便立即照做,龙鳞符箓化作一条手指大的小龙没入虚空。
让柳惊鸿放下脸面向父亲求救,就是他自己狠狠抽他自己一巴掌。
当初,他不畏生死穿越另一个世界的天门,就是为了要与父亲一决高下。
通过打败未曾谋面的父亲,以证明自己不是母亲口中那样,没有哪一点比得上自己的父亲。
但可惜,他与父亲第一次见面,就大失所望。
父亲正处于低谷蛰伏期,分明一只普通妖怪,毫无一星半点鲲祖该有的仙威霸像。
万幸,父亲的关门子弟,沧澜仙子-季沧澜来历不凡,并且父亲与九龙纹寒玉蟾陶渊和陶鲽父女关系甚密。
他也只能寄希望于季沧澜、陶渊、陶鲽了。
柳惊鸿舒一口气,“本座可有予你们保管乾坤袋?”
张慈苦笑摇头,“尊上见谅,孩子们也不曾给我这个阿爹看一眼阿鸿的东西,更别提见过甚么乾坤袋。”
他枯木一般蜡黄的手,直指红色棺材,“阿鸿跟他们讲过,只能阿鸿本人来找他们要自己贴身之物,您当下怕是会引发激烈反抗,给弟子一些时间劝导一番,何如?”
“本座亲自去取罢。”柳惊鸿进门前就感应到自己有物件在棺材里。
他大步来到红棺前,笃笃笃敲三下棺盖,“小家伙,归还本座的乾坤袋,力保你们一家平安。”
“这是鸿哥的物件!不是你这个魔的物件!”阿宝杀意盎然,声音好似来自深渊,带着森森寒气,“好你个泼魔!才筑基初期,哪来厚脸皮打诳语能保我和妹妹启灵,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