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正午艳阳高挂,武陵源城中充满阳光,温暖与美好。
只可惜,柳惊鸿现在要去杀两个小孩儿。
一个五岁女孩,一个八岁男孩,兑现柳惊鸿给孩子亲生母亲立下的承诺,解除天契束缚。
“此行,不知还能不能活下来……”他着一袭朴素无华的墨蓝儒装长袍,一手橫在腹前,一手靠在背后。
他体姿伟岸挺拔,从背影看就像是一尊神仙临凡,也无法完全遮掩他超尘脱俗的气质。
咕咕咕,肚子在哀嚎,哭诉他为何把自己仅剩的食粮都给城外乞讨的一群孩子,害自己饿着肚子,还怎么履行承诺,降妖除魔。
“天鹅仙-向逸仙百年来再次下山,黄龙仙-洪麟领仙帝法旨下凡,天门永久关闭的传言怕是要成真。”
“自证得道飞升哪能这般容易?否则仙界也不会在大庸道域开辟天门,助各道域修真者飞升。”
“倘若,天门如传闻那般将永久废闭,跃天门而羽化登仙的人数应该不会再设限。”
“我师门早前已下令,凡修为已至大乘期的门人,不论年龄资质或身份,全部赶来武陵源,都怕错失羽化成仙的捷径……”
龙形面具下,柳惊鸿目光如炬,下巴微微上扬,耳听八方。
他听到“天门”二字,心弦不由打颤一下,他就是被孩子的父母,以舞降神从天门召唤而来。
自己当初为了挣脱天门洞的束缚,随口便回应,还签下不可逆的天契。
他压抑不住心脏嘣嘣狂跳,眼睛不自觉向着远处仙音梵声飘渺,霞瑞萦绕的碧霄仙楼。
那里给他一种探索冲动,同时又给他以强烈不安感,好似普通人面对一座关满无数洪荒凶兽的牢笼。
这时。
“区区筑基期,你能逃得几时?”声音来自虚空,像女声又似男声,浑如熊吼,更似虎啸。
“何方宵小鼠辈,不敢露面同本座对峙。”柳惊鸿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若非他为了一时苟且活命,立下违背天地生死法则,不可能完成的天契,也不至于像个丧家之犬。
一般情况下,下界凡间的修真界,分为十二个大境界。
筑基期、开光期、融合期、心动期、灵寂期、金丹期、元婴期、出窍期、分神期、合体期、渡劫期、大乘期。
可见,筑基期最为卑微低下。
他曾经尊为御风曜日逍遥显圣仙君,与这个世界的仙帝修为同等,怎受得了这口气。
他深呼吸几次,念咒掐诀,催动体内仅有的一缕元力,在唯一经脉任督二脉运转周天。
他手印结成,原地转圈跺地,一股无形力量以他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荡漾开来。
“你个腌臜蛤蟆怪,好生凶恶,五六岁的小孩子你都要下得去手。”叫唤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语气漫不经心,鄙夷的味道十足。
“修真者,修的便是那一口天地浩然正气,就当除魔卫道度苍生,扶正固本。”他当下筑基期初期低微修为,否则也不会这般费劲探察敌踪。
“本座坦坦荡荡,不似你个龌蹉鼠辈,只敢躲在臭水沟里。”空前的无力感让他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太用力而失血泛白。
“甚么是魔道?甚么是正道?你这般执拗镇杀那两可怜孩子,不是魔道行径?你竟厚颜无耻敢称自己坦坦荡荡?”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又好像来自柳惊鸿本身,听不出是男是女。
这一刻,柳惊鸿漂亮星眸闪过一道金光,确定对方在东南方。
他默念一声咒语,隐匿气息,形同午夜鬼魅融入大街小巷的暗影之中。
人们只觉身边吹过森森阴风,柳惊鸿不留存一缕气味与痕迹。
“嘁。”对方语气甚是不屑,“还想再用第二次相同手段逃匿?”
话刚落,柳惊鸿就觉脑袋和心脏猛地震颤,接着两眼一抹黑,天昏地旋,身体瞬时摔倒而下。
他周遭时空荡起阵阵涟漪,好似水波纹般,闹市之中若不细看,感觉就像是蒸笼上的热气,甚至发现不了。
他整个人还未摔在地上,已消失无影踪。
“该死,又让他逃了。”这声伴随着一阵阵纯粹的虎啸,震得天上棉花糖般厚重的白云瞬间消散无踪。
………………
碧霄楼,一间房内,龙凤灵玉床边。
一道人影,似乎顶着两根角,像羊角,又像龙角。
没等人细看清楚,人影如泡沫一样破碎消散。
“天子山,天鹅仙,向逸仙。”
“神堂湾,蛤蟆精,柳惊鸿。”
“癞蛤蟆吃了天鹅肉,真是一出好戏……”
声音仿佛从无尽深渊传来,语气冰冷刺骨胜凛冬。
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为之冻结,铺上一层薄薄的霜冻。
金焰焰的阳光,正从雕龙刻凤的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