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清晨,小芒村的四周被一层淡淡的晨雾笼罩着,薄薄的雾气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变得透明。村庄四周的草原铺满了金黄色的草叶,在清晨的露水滋润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远处的山脉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像是镶嵌在天边的剪影。
村庄里的小木屋上空,烟囱里升起缕缕轻烟,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的香气和新鲜的泥土味道。农舍旁边,几只早起的牛羊正在安静地啃食草地,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阿勤那的牧民们开始他们的一天,今日却不是劳作,而是自发的汇集到了窑厂区,即便是没有在矿区做工的牧民们。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沈慈心的窑第一次开窑,有些人甚至隐隐察觉到,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即将发生变化。
这是跟他们祖祖辈辈在这片草原上不一样的生活方式即将发生的变化,只是现在人们还无法描述,只能隐隐约约的察觉到。
开窑的时间一早何青石还在发愁,这儿没有黄历,没有能看黄历探时辰的老先生,也不知道哪一日是吉日,哪一时辰是吉时。他和沈慈心讨论此事,沈慈心却直接拍板选了个日子,至于时辰,便是当日太阳升起的时候。
何青石有些不明白这个日子,被玉如提醒后才发觉,这是老爷的生辰的日子,正好就要到来了,没有什么比新建一座窑更能给老爷庆生了,而这座窑有了老爷子的保佑,也一定会平平安安,何青石便不再愁此事。
熙熙攘攘的人群涌动着,沈慈心站在人群的最前面,看着这座在阳光照耀下隐隐发光的长甬窑,她轻轻的说道,“祖父,我会将沈家窑发扬光大的,总有一天,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沈家的窑厂。”
这是沈慈心给沈拴全的承诺,她虽然对烧瓷没有执念,但这是一位在这个时代背景下能够无保留支持她的人的执念,现在他不幸被害,她希望自己能替他完成。
而且穿越一场,沈慈心也希望自己能在这个时空留下点什么,才不算白来。
太阳正升到高空中,刺目而炫丽。
“大姑娘,咱们摘布,开窑!”耳边响起众人的声音。
沈慈心一一看过去,从瓷木镇跟着她而来的玉如和何青石,草原上的好伙伴阿普勒、阿木、左钦,流民营的六瘸子、刘二妮、王大泉、王小福,还有阿勤那的恩和森大叔、苏和阿妈,千里而来投奔的于家众人,他们用期许而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朝他们回以灿烂的笑容,随后,伸手,将牌匾上挂着的红色麻布扯开,露出木质牌匾上的文字,“北越窑。”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沈家窑厂在瓷木镇折戟沉沙,这是沈慈心对这座在草原上起的新窑的期许,可以从头越,可以再来一次。
“好!”
“恭喜大姑娘啊!”
“咱们草原上竟然也能烧瓷器了!那可是瓷器啊!”
“对啊,听说一件瓷器就能换只羊呢!”
“咱们于家能继续烧窑了!苍天保佑大姑娘啊!”
耳边猛然响起鼓掌和众人欢呼的声音,沈慈心带着笑意看着大家,随即对上了阿普勒同样带笑的眼睛,他很高兴她能够完成自己的夙愿,开始她自己真正的事业。他高兴于她在自己的家乡,在自己的地盘上,是高兴的,是自由的。
揭匾后,于从四第一个打开窑炉的门,探进其中,查看里面摆放的钵体,都整齐的摆放着,才出来对沈慈心道,“大姑娘,一切无误,咱们开始烧窑!”
沈慈心朝他点点头,“烧吧!”
柴火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这第一把火了。
于从四听到准许,立马让家里的小辈抱柴火的抱柴火,准备干草的准备干草,于家的众人在他的指挥下纷纷行动起来,准备好之后,于从四拿来打火石要点火。
可这周围围观的人实在不少,老烧窑的师傅于从四在众人的瞩目下,竟然紧张了,连打了几次,不是没打着火,就是没把引火的草点燃,即使点燃了,也一会就熄灭了。周边看热闹的牧民又更好奇了,更凑前围观,于从四更是紧张。
“阿伯让我来!”旁边的王小鱼看不下眼了,脆声说道。
于从四瞥了她一眼,正要说哪有让女人点火的道理,却想起自家窑主就是个女人,好像也没什么不能让女人干的。
沈慈心的声音适时响起,“从四师傅,那就让小鱼点吧。”
王小鱼是于从四姻亲王家顺的女儿,说是嫁人后丈夫死了便守寡回家了,这样一个寡妇却悄悄找到沈慈心,希望自己能够在窑厂学烧窑的功夫。沈慈心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甚至还鼓励她,今日让她试着点火,也是一种鼓励。
得到沈慈心的准许,王小鱼欢快的从于从四手上接过打火石,随后稳稳的打出了火花,稳稳的引燃了干草,干草燃起大火苗,随后点燃了干柴,火势在窑炉内变大,稳稳的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