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带着弟弟妹妹过去的路上,想着唐家的情况。
唐振他们兄弟三人,老大去了镇上,做了上门女婿,老二就是唐振,是个手艺人,养家糊口不成问题,不仅如此,这些年多次接济她的爷爷奶奶家。
唐秋还有个小叔,今年已经三十出头了,还没成家。
这不,唐秋刚带着弟弟妹妹走到隔壁,就碰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流里流气的小叔唐缺。
“你们来做什么?”唐缺站在门口,一人就把门给挡得严严实实,他看了一眼唐秋怀里抱着的孩子,“借钱?没有,赶紧走,都分家十多年了,当初分家时,不是你爹娘自己说的,将来就算是饿死了,也会走得远远的,死都不会死在我们家门口吗?”
对上一辈的恩怨,唐秋不太清楚,只从原身的记忆里知道,他们家和爷奶早就分了家,这些年,爷奶不待见他们,但她父亲却是没少孝顺,每次家里吃点什么好吃的,送过去,他们也都一一照收不误。
“我爹叫我们来爷奶家里借一点粮食,下个月就还!”唐秋看了看怀里的孩子,眼前的小叔脸色不善,怕是今天借不到丁点粮食。
“不是说饿死都不来我们家门口吗?你爹有骨气得很,怎么可能让你们来借粮食?走走走,肯定是想诓骗老子!”
说完,唐缺提了提吊儿郎当的裤子,塞了一根草在嘴巴里,哼着小曲朝里走,还不忘朝后一脚,将门一脚就给踹关上了。
唐双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扯着唐秋的衣角。
怀里的唐小宝直接哭了,本来就饿了,睡不踏实,被这么一下,他又一次声音虚弱地哭了起来,这哭声听得唐秋揪心疼,她咬着牙,带着唐双就回了家。
屋檐下,唐振听到孩子的哭声,刚一张口,随之而来就是一阵急促而又剧烈的咳嗽,仿佛肺都要从他喉咙里咳出来一样。
“你爷奶怎么说的?”
“没见到爷奶,小叔回来了,他说,是你说的,哪怕是饿死,也不会死在他们家门口,就关门进屋去了!”
唐秋说这话时,语气十分的平静。
屋里的唐振咳得不行,怀里孩子的哭声也萦绕在耳边,哭声、咳嗽声,让唐秋心情烦躁了起来,她初来乍到,对这里什么都不熟悉,昨晚遇到了偷东西的,现在去借粮食也不顺利,处处不顺心,让她不禁厌烦了起来。
唐秋将孩子放回屋里,她想出去走走,尽管这具身体只有十四岁,但内里却住着一个成年人呀,难道她就要这样被饿死?
唐秋刚走到门口,身后唐小宝的哭声突然大了起来,他似乎知道唐秋要走了,哭声一下子就大了。
唐双咬着手指,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唐秋看。
犹豫片刻,唐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重新走了过来,找了一条绳子,将孩子绑在自己身后,这才带着他们出去了。
身后是屋里唐振的咳嗽声,那连续不断的咳嗽声,总给她一种他快要一口气上不来挂了的感觉,她赶紧拉着唐双就出去了。
这个村叫唐家村,村子里住着的,大多姓唐,多少也沾亲带故。
他们家的铁匠铺子,就在村西头,这里紧邻一条官道,旁边是一条河,唐秋带着弟弟妹妹,站在河边,犹豫了许久,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本来打算做一个网兜的,可当她看清楚这件衣裳时,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衣裳到处都是补丁,还有好几处磨损严重,还网鱼呢,就算真的鱼进来了,估计也会跑掉。
“姐,饿!”
唐秋抱着肚子,她也想跟人喊饿,只是,她没人可以依靠,哪怕是饿极了,也只能强忍着,还得给小的两个找吃的。
好在背上的唐小宝睡着了,要不然,唐秋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眼下四五月的天气,河水不凉,她将唐小宝接下来,放在岸边,叮嘱了唐双几句,也不知道唐双听进去了多少,撸起袖子和裤脚,缓缓走进了湍急的河流之中。
唐秋不敢托大,毕竟,这具身体只有九岁,她小心翼翼抓着河边的芦苇和杂草,看到水草中跳动的河虾,唐秋兴奋极了,急忙将那件破烂的衣裳拿了过来。
虾不如鱼灵活,虽说也跳动,但在衣服做成的网兜里面,每次从河里捞出来,衣服上都会有十几只河虾,多的时候,会有几十只不等。
河虾太小了,唐秋只能多抓点,希望能填饱肚子,于是,就拿着衣服越走越远。
唐双傻乎乎的,唐小宝睡着了,唐秋不时会探头看一眼,或者是跟唐双说上两句话。
“有鱼……有条大鱼?”
“大鱼?大鱼在哪里了?”
唐秋按捺不住的兴奋,要是能抓了大鱼,这不就能决绝饿肚子的问题了?
她也不抓河虾了,循着妹妹手指的方向趟河过去。
河水有深有浅,她现在又比较小,担心一脚踩空,所以,她抓着树枝,慢慢朝河中央淌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