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聿珩扶着墙缓缓走出考棚,把卷子交给考官,便拖着腿挪步龟速走出贡院大门。
他此时交卷并不显眼,早已有人在他前头交卷子出了贡院。
不过宋辞还在埋头奋笔疾书,他的鼻子塞着一团纸,还不时伸手挠头。
宋家管家早已经带人候在了贡院门口,见到白聿珩先出来了,便让人过去扶一下。
管家对着白聿珩拱手道:“白公子,府内已备好热水及吃食,您先回去洗洗休息一下,我在这里等我家公子即可。”
白聿珩微微点头应下,嗓音沙哑着说道:“你家公子的考棚有些靠着茅房!”
“多谢白公子提醒,我会注意的。”管家也知道乡试是他们宋家没法伸手进去的,不然也会照顾三分。
然后管家吩咐小厮送白聿珩回去,白聿珩也不客气,他实在是累得慌。
等到白聿珩洗漱出来,宋辞也回来了,他和白聿珩住在一个院子里,方便一起温习。
此时,他瘫坐在白聿珩房中的软榻上,身上那股浓郁的味道,熏得房内都是。
一边感慨道:“序之,还好与你一道温习,你说的好几道题,这一次都考了,不然我更惨。”
白聿珩伸手扇了扇,有些嫌弃地看着他,“你还是先去洗漱一下吧,这味道大得能熏死头牛。”
宋辞抬起胳膊,鼻子凑近衣裳,还嗅了嗅,“还好吧,不怎么臭啊!不过这么多天没洗澡了,味道确实大了些!”
说着便起身往洗漱房走去,白聿珩看着走远的身影。不觉摇头,那还叫不怎么臭?都一股粪味…
待宋辞搓洗出来,二人便开始用饭,宋辞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考试的事。
“序之,我觉得你肯定能中举,明年会试你要不要参加?你若是想参加的话,我便陪你一道去。”
白聿珩摇头,声线清冽,“我不准备参加明年的会试,我还没准备好。”
之前高中秀才,年岁尚小,他听了老师的话,等过些年再参加乡试。
这一次乡试,他也感觉到了吃力,若是参加会试必定是没有希望的。
宋辞也知道白聿珩向来稳重,没有把握的事情是不会做的,他便也不准备劝他参加会试。
“那我们何时回去?要等放榜吗?还是让管家到时候看了给我们书信?”宋辞倒是无所谓,他就是来陪考的。
他本来也是看到白聿珩要来参加乡试,他才跟家里人说他也要参加的。之后便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在家里个个都督促着他看书。
原像他这样家境的人,能得个秀才已是个中翘楚了。
白聿珩闻言,沉吟片刻,道:“还是先回去吧,出来这么久,实在有些担忧家中。到时有消息,还劳烦你让人送信到我家中,我家就在柳家村口。”
“行吧,你不说,我也会给你送信儿,定比官府的还要快。”宋辞想着,到时候自己去柳家村瞧一瞧。
八月,阳光仍有些炽热,树叶在微风中摇曳生姿,给树下的人们带来了一丝丝凉意。
孙婆子正坐在树下,膝上放着针线篮子,正一针一线缝制头花。
柳长松他婆娘赖云妹也在做着头花,想起她家男人昨晚一直在感慨柳河家的禾苗。
她一边缝线,一边对孙婆子道:“孙婶子,你家柳河的禾苗是不是极好?听说不起螟虫!”
“是啊,我去瞧过了,不长虫。”孙婆子头也不抬地应着。
赖氏闻言,不由叹道:“真好,我家的起虫了,孩子他爹今日便一直在熏虫。”
花婶子想着她在柳河的田埂边上,看到过那鱼儿吃虫子,便道:“来年我家也要在稻田里养鱼,我给你们说,我看到过鱼儿吃虫子。”
董梅花也附和道:“我当家的也说了,来年也在田里养鱼。”
柳来根家婆娘李小菊正做好一个头花,把头发放入篓里,边道:“我看到柳河他们家今日在搬床柜进去了,快请吃酒了吧!”
“快了,十二那天,到时大家可都去喝喝酒。”孙婆子抬起头,语气里满是骄傲之意。
“那一定,我们肯定去,这村中都多久没有过温居了?”花婶子回忆了起来。
冯婶子想着之前里正家入宅时的大盘肉,便道:“上一次还是里正家盖新房子,到时候可得叫柳河备多些菜,大家热热闹闹的。”
孙婆子没好气地回道:“你当那肉是不要钱的?”
“我听说,柳河找人买了一头猪,还叫柳老屠去帮忙杀猪呢!”徐大娘说着从别处听来的话。
孙婆子一想到这个就牙疼,她明明都跟老二说了,老宅这边有两头猪,到时候就杀一头。
那兔崽子非说那猪不够肥,要去买猪来宰!
兔崽子柳河此时正在新家中摆放家具,算过日子,今日正好宜入宅,宜安床。
入宅前,先把新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