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安如微笑着看着梁紫玉,说道:“嫂子,让你跟在太后娘娘身边真是个正确的选择,你现在考虑问题确实很有方向……”
梁紫玉虽然受到了肯定,还挺高兴,可是崔安如话里面的意思,不就是承认自己的猜测么?
“他真的……”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这次不用崔安如提醒,她已经想起来如今还是在外面,这么重要的事,既然想到了,就该回到家中再说。
回到镇国公府之后,梁紫玉让下人带着崔琅去换衣服,顺便督促他读书,之后就把崔安如拉到了你自己的房间。
“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你跟翊王殿下之间怎么就互相看上眼了,皇上为什么要帮着林知音针对你,你好像对温丞相有格外深重的恨意,又是因为什么?”
宫宴的时候,梁紫玉就坐在崔安如旁边,所以能够感觉到她情绪上的变化。
崔安如让她先稳住,已经到家了,这些问题都可以一个一个来,反正他们有足够的时间。
“先说皇上的态度问题……”
毕竟她和陆景琛定情,皇上的态度也起到了一定的侧面推进作用,所以这个可以先说。
“我们镇国公府来两个顶梁柱已经不在了,在这个男人有更多机会,犯错成本都很低的环境之下,嫂子和我在皇上看来,享受一下朝廷偶尔想起来才能释放一下的善心优待就行了,至于琅儿,他才六岁,想要在京都崭露头角,显然也不是如今就能着急的事,萧让军功封侯,显然是皇上看中了他,想要好好培养。”
“这个跟萧让有没有真才实学,已经没有多少关系了,毕竟皇上需要的不过是新鲜血液和新鲜面孔,边关总是靠着父兄,一来显得我们大夏无人可用,二来也容易让皇上忌惮,万一父亲和哥哥拥兵自重,将来反而是对大夏的威胁。”
崔安如的话,之前梁紫玉听着还会有些吃力,如今却能轻松听懂。
“可是父亲和夫君从来都是忠君爱国,父亲从来不结党营私,跟那些同样掌管兵权的人很少来往,对那些权臣从来都是君子之交,若不是不希望朝廷多想,又怎么会让你哥哥娶我,又把你低嫁到萧家那样的门第?”
就连梁紫玉都能看懂的问题,皇上却在假装看不懂。
崔安如不疾不徐地说道:“有时候太过于忠心,让人看不到任何问题,对于多疑的人来说,反而更加危险……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个就是在演戏……”
梁紫玉无语了,这样的话,皇上简直是没有良心。
“他的江山到底是怎么来的,怎么坐稳的,怎么守住的,怎么壮大的,他心里真的没数么?”
崔安如却告诉了她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就是因为他心里有数,才不希望父兄将来用这个当作邀功的理由,在他跟前托大。”
“父亲和夫君不会有这个意思……”
梁紫玉很肯定,镇国公和崔定邦都是一心为了百姓和社稷而已。
崔安如的笑容有些无奈:“我们当然相信,皇上也许之前相信过,可是风言风语多了,总会动摇……”
“任何动摇,都是因为自己本来的信心就不足,说别人故意挑拨,也只是让别人分担了责任而已,自己的问题还是最大。”
崔安如点了点头,如今梁紫玉的见解,确实是足够客观,也能从事情的表面看到本质。
“没错,如今父兄已经不在了,哪怕皇上有些后悔,也不会让任何人看出来,还要拼命掩藏自己的内心。他想要重新培养的心腹,因为我不肯受委屈,坚持退婚而身败名裂,他心情肯定不好,之前对父兄的猜疑,又会转移到我们身上。”
“他身边有进谗言的人,他当然也会觉得我们作为父兄的家人,他们忠心耿耿,我们可以在一旁煽动他们有不臣之心……”
“我们镇国公府的人越是拔尖,越是把他相中的人打压下去,就会让他更加觉得没有面子,觉得我们不懂规矩。”
“英雄的家人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让我们出来鼓舞一下那些用命来保卫他已经变味的政权的百姓的儿子……”
“其他时候,我们就要低调一点,不要耽误他锻造一个新的英雄。”
“我没有按照他的想法低调甚至屈辱的生活,肯定是让他生气了,他心中想要打压我也很正常。”
“若是通过他的手段故意给我找茬,然后给我任何惩罚,都会让人怀疑他的用心,毕竟父兄去世才半年多。”
“最好的办法,就是扶持一个跟我完全对立的人,他坐山观虎斗。”
“反正最后我能赢还是不能赢,肯定不会毫发无损。”
梁紫玉听了之后,表情非常难受。
“父亲和夫君如果知道,他们保的竟然是这样的皇上,在他们去世之后,竟然在想办法打压他们的家人,会不会后悔拼了命的帮他守住江山?”
崔安如都没有犹豫,直接说道:“他们不会……因为他们心中还有百姓。”
梁紫玉叹了口气:“是啊,父亲和夫君都是很纯粹的人,人太耿直,就会被皇上这种人利用并且伤害,哪怕知道真相,还是不忍心放下其他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