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要离开,却听见后院侧房里传出女人的争吵声,段然眼神示意张宝前去探察,张宝蹑手蹑脚走到门前,此时争吵声正巧停了,他连忙躲到墙根下,一个穿着粗布衣服露出左边肩膀的女人走了出来,屋里传出更清晰的呜咽声,那女人却全然不顾,反身锁门的时候,段然从角落里蹿出来从身后用药把她弄晕了,两人随即冲进了侧房,只见四处斑驳,屋内光线昏暗,散发着一股霉味。
角落里绑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她手脚都被铁链锁住,另一端牢牢地钉在墙里,嘴巴也被布条封住了。段然点燃了桌上的油灯。女子缓缓抬起头,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段然轻声问道:“姑娘,你可是被人所掳?”女子点点头,泪水滑落脸颊。她感激地看了段然一眼,身体仍不停地颤抖着。
段然解开绑在女子嘴上的布条,问她道:“他们是怎么把你绑到这里来的?”
女人哭着说道:“我本是河内郡人氏,家乡闹了饥荒,我和丈夫还有孩子逃荒到了这里,我不小心把孩子捂死了,丈夫把我卖到了梁家,得了五两银子,后来他们把我丈夫打了一顿,扔在荒野里,还把卖我的钱也抢了回去,后来不知怎么就被绑到这间屋子里了。”她的语气越发急切。
段然听得咬牙切齿,心里暗暗骂道:“可恶的梁家!”和张宝对视了一眼,随后又问道:“那他们每天都是怎么对你的?”
“他们每日都会逼迫我吃下大量的黄豆,不仅如此,还要让方才被你们击昏过去的那个女子来揉捏我的胸部。我暗自思忖着,恐怕他们是打算将我送至梁家充作乳母吧。”
“那我们救你出去吧。”
“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出去,因为我那狠心的丈夫早就已经将我卖给梁家了。虽然在这里的生活苦不堪言,但至少还有口饭吃,不至于被活活饿死。而一旦离开这个地方,恐怕连一口水都喝不上,更别提填饱肚子了。就算我能够侥幸存活下来,我的丈夫也绝对不会再要我了。如今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唉,与其在外面四处漂泊、风餐露宿,倒不如就这样待在这里吧,或许他们会把我杀了,我人微命贱,哪怕最终命丧黄泉,好歹也能做个饱死鬼啊……”
听到这里,两人又想起了今天在梁府吃的那碗娇耳,肚子里又犯起了恶心。
天呐,这是怎样的世道,怎么把人变成了这个样子!
张宝把那昏倒的妇人的手脚一起绑了,又用布条绑了嘴。段然只是立在女人面前,呆滞地看着她,脑中一片空白,像是失了神。张宝拍了拍他,激动地说:“大哥,我们一定要去报官!”
不等段然回应,张宝便扛起妇人夺门而出,段然缓步走了出去,哀叹了一声,望向夜空,月光惨白,众星攒月,让他感到绝望,他不想去官府,因为他几乎可以预料到二弟此一去告状会是个什么结果,可不去的话,二弟一个人怎么能对付那些贪官酷吏呢。看来这一劫是躲不了了,还是去吧。
段然又回到了肉案前,脱了布衣把那半具尸体包了,追赶张宝而去。
天还未明,张宝和段然立在官衙前,段然敲了敲门,许久才有差役懒散地打开一条门缝,“大半夜的,什么事啊?”“我们要报案。”张宝急忙说道。那差役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等着吧!”说完便“砰”地关上了门。
两人在寒风中等了许久,直到日上三竿,大门才缓缓打开。一个师爷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不耐烦地问:“何事报案?”段然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师爷淡淡地说:“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这……大人,那恶妇和贼人就不管了吗?”张宝急道。师爷冷笑一声,“没凭没据的,怎么管?再说了,那梁家可是本地的大户人家,我们小小的衙门可得罪不起。”张宝心中一阵悲凉,原本以为官府会为他们主持公道,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我们回去吧。”张宝说道。
段然愣了一下,说:“这就打退堂鼓了?”
“梁家有钱有势,我们这样的人告不倒他们。”
“就因为他们有钱有势你就退缩了?”
张宝沉默。
段然心中暗自思忖着:“当今之世,尚未普及平等观念,众多苍生百姓的头脑之中依然根深蒂固地存在着甘愿受人剥削压迫的念头。”想到此处,他下定决心,定当倾尽全力去改变这一现状,而这场变革便应由自己的弟弟作为。
在这个充满愚昧与不公的时代里,段然深知要想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平等并非易事,必他坚信只要坚持不懈努力奋斗,并以实际行动向世人证明平等理念所蕴含的巨大力量和美好前景就能逐步唤醒那些沉睡已久的灵魂并扭转人们陈旧腐朽的思维方式。
“&34;帮我拿一下。&34;他轻声说道,然后将手中沉甸甸的布包小心翼翼地递给了身后的张宝。完成这一动作后,他转过身去,再次抬手轻叩房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道缝隙,一名神色威严的差役从里面探出脑袋,不耐烦地吼道:&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