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子不再在是太子,他依旧可以是康熙的儿子,可胤祥便是康熙眼中辅佐太子不力的一颗废棋。
废棋有什么用处呢?自然是不顺心时可以用来发泄的出气筒。
其实,事到如今,胤祥做与不做已经是别无选择。
“若是日后你因为我受到委屈”胤祥认真地看向她“你会怪我吗?”
“不怪”云裳轻笑起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呗”
“好”胤祥如释重负般笑起来“你放心,一切有我”
梨花飘零四散,月光落在小窗上,烛火摇曳,房中只他和云裳二人,他将云裳拥入怀中,思绪复杂,却最为担心见云裳会因为他的选择而受委屈。
“其实我应当同你说一声抱歉的”云裳道“之前我该同你说那句话”
“云裳”胤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直视着她,一字一句郑重道“在我这里,你永远不需要道歉”只要他在一日,他希望云裳能如她想的那般自由自在的。
云裳望着他的眼眸,烛火明灭间,她却能清晰地看见胤祥眼底的疼惜与爱护。
连日来横亘在她心口关于风禾有孕一事,她对他的怨怪尽数消散。
她与他之间,既然无法做成完美的一对夫妻,那便只能尽量周全。
她与他,终归是无法圆满地相爱,也终归是在甜蜜之中夹杂着不甘。
可这并非是他的错,自然不会是风禾的错,错得无非是这个时代给予女性只能依附于男人的不公待遇罢。
两个月后
太子府传来消息,太子妃病重已久。
若婉和意宁同时来府上,一是看望这个被胤祥拘在家里的养伤的云裳,二是商量着一同去看望这位太子妃。
她和太子妃相交不深,可当她听到这个消息时,仿若耳畔响起闷雷“太医可有诊断?”
“只说心思郁结”若婉道“开的药方,宫中流水的补品送进去,也不太见效”
云裳坐在马车里,回想起这两个月胤祥除了在家里陪着她,更多时是在为太子奔走,康熙冷淡胤祥的原因在历史上至今成谜,所以她也不知道胤祥在其中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云裳……”
“嗯”
“你怎么又在发呆?”若婉笑着道。
“没有,就是在想太子妃的身体”云裳道
“估计是落下病根了”意宁说“太子爷可不如八爷和十三爷待妻子体贴周到”
太子府宠妾众多,太子妃在康熙四十年产下女儿后又陆陆续续有孕过几次,可那些孩儿也都没保住,想来是忧思伤神之故。
云裳不再接话,只静静地望着窗外。
直到她走进太子府,环顾着四周貌似随意实则费尽巧思的假山流水,云裳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压抑,奴才们低着头擦身而过,机械的、麻木的。
见到脸色苍白的太子妃时,云裳很难将她和上次在九爷府衣着华丽,妆面雍容的太子妃联系在一起。
“难为你们还来看我”太子妃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倚靠在床边,勉强扯出一抹苦笑道。
“这有什么的,想着你病着,难免会胡思乱想,所以我便叫着十三福晋、十四福晋过来陪你说说话?”
云裳附和着点头,屋子里浓郁的药味儿仍旧遮不住一股子跌打膏的药味。
“本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太医说得严重罢,不过你们来看我,我很开心”太子妃干咳一声,身旁的丫鬟连忙给她递上一盏清茶。
“十三弟妹的腿伤可痊愈了?”太子妃接过茶润润口,看向一旁沉默的云裳“本想去看看你的,可如今拖着病体却担心将病气过给小格格,也就作罢了”
“太子妃哪里的话”云裳亦笑了笑“现下已经大好了,我们倒是记挂着你,如今身体要紧,万事皆可放开,好好养病才是最重要的”
“十三嫂说得是,太子妃呢只管好好养着病,若是闷了,便找我们过来叙叙话”意宁笑了笑。
“嗯”太子妃闻言捂着肚子轻笑起来“到时候你们可不能嫌我烦”
“这怎么会?”若婉笑着“到时候再叫九弟妹组个局子,咱们看戏的看戏,打马吊的打马吊,肯定热闹快活,爷们儿的事才懒得管,随他们去”
听到“爷们儿”三个字,云裳能清楚地看见太子妃眼微暗,云裳大概率也能猜到太子妃一场病来得蹊跷,太医闭口不谈太子妃具体病情,只说旧病复发,需要卧床静养,太子妃顾左右而言他。
陪着太子妃叙了半日的话,云裳回家时骨头都已散架了,下马车时思绪恍惚险些摔倒,好在胤祥眼疾手快,扶着她的手,这才没从马车上直直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