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在第二日确实睡到了日上三竿,直到玉倩进来叫她,她才匆忙起床。
“你怎么现在才叫我”云裳看着室内被阳光普照,即便是她没看表,也知道时辰不早了。
“爷吩咐我们的”
“他人呢?”
“在书房呢”
“十公主呢?”云裳抬手揉着眉心
“在院子里和玉瑶她们踢毽子,十公主毽子踢得可好了,福晋要不要去看看”
“你该在早叫我的”云裳穿上鞋子,她每日晨起便会花上一个时辰的时间为那名孩子抄经,今日晚起许久,一天的计划便会一拖再拖。
玉倩心里明白福晋这是放心不下那个小阿哥,不仅在寺庙里为他点了灯,每日还会抄经,希望那个孩子转世托生。
云裳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虽然不相信这些,可这是她唯一能为小阿哥做的事,虽没什么太大的意义,可这也是一种慰藉。
自从那孩子没了,今淑再次有孕,他们院子里的人便如临大敌,生怕云裳从中做些手脚对他们侧福晋和肚子里的阿哥不利。
云裳将经书抄完,转身从架子上取下盒子,里面都是她这半月来抄的经书,将今日抄完的经书放在盒子里递给玉倩“将这些送去寺庙,托清一师父好生烧了”
“是”玉倩双手接过这个盒子,对她行了礼便转身往外走去。
“嫂嫂”桐悦走进来“嫂嫂可算是醒了”
“最近身子有些疲累,就睡久了些”
“嫂嫂,我今日想去听话本子……”桐悦走到她面前“可是哥哥不让我出去”
“那你便不出去呗”云裳一边收拾书案一边回答。
“可是我就先去看嘛,嫂嫂你帮我求求哥哥好不好嘛”
“我去求他不一定会听”云裳道“他也是担心你安全”
“他会听的”桐悦道“我倒觉得哥哥很听嫂嫂你的话”
“是么,你这么小懂什么?”
“我就是懂”桐悦道“哥哥姐姐老是说我什么都不懂,如今嫂嫂你也说我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你什么都懂”云裳笑着道“若是你是在想去听书,我便去试试看十三爷会不会答应”云裳转身让玉瑶进来帮她梳洗打扮。
“那嫂嫂去帮帮我嘛”桐悦道。
云裳其实不太爱听说书先生说书,这些故事要么老掉牙的才子佳人的爱情,要么是京中达官显贵的奇闻轶事,主打生动有趣但不保真。
胤祥的书房在前院,与她的房间也不过几步路。
“十妹想去街上听书”云裳进书房之后,见胤祥拿着一本贞观政要在看。
见她进来眼皮都没抬,道“刚同她讲过,中秋已近,外面人多得很,若是不小心走掉了,很麻烦”
“哦”云裳乖乖点头。
“你最近几日是有什么心事么?”
“没有”
“是么?”
“我能有什么心事”
“你这几日睡觉可睡不安稳”胤祥道,昨日在梦中絮絮叨叨说了什么他没听清,没多久便全身发冷汗,最后还在梦里哭了。
“可能是做噩梦了吧”云裳是有些印象的,这些日子一连几天做梦梦到自己回家了,只是情况不太好,爷爷生病躺在病床上想见她最后一面,还在学校里读书的她火急火燎地赶去医院却仍旧错过了爷爷的最后一面,就隔着病房的玻璃,看着爷爷闭着眼骨瘦如柴的模样,心底便一阵一阵泛疼。
爸爸说爷爷等了她很久,强撑着一口气只想看看她,还十分生气地质问她为何这么久都不来。
妈咪也说她实在是不懂事,但也怪她和爸爸从小到大就由着她东西胡来,才在亲人的生死面前一拖再拖,致使爷爷含恨而终。
云裳听得云里雾里,心中疑窦丛生,她是在学校读书啊,老师说爷爷病重她立马赶回来了。
可爸爸说她是为同一个男人私奔,连家人都不要了,这二十多年的白养了这个不听话的女儿。
她眼睁睁看着父母抱在一起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平日里对她和颜悦色的爸妈竟然说出“白养女儿”之类的狠话。
奶奶支着拐杖上前就是要打她,还说若不是她执意要和那个野男人在一起,爷爷就不会心脏病发送到医院又抢救无效,含恨而终了。
云裳醒来时心情也不甚好,自己对父母和家人日思夜想,好不容易梦里可以见上一面,可家人们却被她气得七窍生烟……
“做什么噩梦?”胤祥本是不想问的,只是这类情况最近几日频繁发生,昨日更甚,直接抱着他哭了好久,口中还在说“不要赶我走好不好?”看起来是被伤得不轻。
“记不起来了”云裳道“好多事都不记得了”
她解释不清楚的,要怎么解释呢?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