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唔……没有,我本来也就睡得没那么快。”秧好像揉了揉眼睛,夜深了,房间里黑漆漆一片,看不太清。
但是从秧略带困意的语气中,我还是可以听出来,她应该是被我吵醒了的。
“穗姐姐……”秧的声音小小的,好像快要睡着了一样。
“怎么了?”我柔声问道。
“咱们是不是到徐州就要分开了?”
“……”我沉默了又一会,这些我们都心知肚明的答案,其实我是不太忍心摆开来说的。
“是的。”我沉声应道,想必以秧的聪明,也应该是早就明白的。
我们本就不是同路人,我和良是无处归栖的野猫野狼,而她确是一个久在樊笼里的金丝雀,只是短暂地旁边我们一程,从来不曾真正地见识过外面的凶险。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想必,秧的父亲一定也是不放心秧跟着我们的,所以到了徐州就是我们分开的时候了。
“那穗姐姐会记得未秧吗?”还是小小声的,但我可以听出秧其中的情绪。
“会的,我和良还要去扬州看望几个朋友,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回徐州找你。”
“真的有机会吗?”
“……”
“有的。”
其实我们都清楚,身处乱世。分开了就再难相聚了。
她很聪明,她自然清楚的。
不知为何,我猛地想起了琼华,当年我们和她告别的时候,她也问了一个和秧现在差不多的问题,那时候的我也能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分别和永别的区别。
那么琼华呢?
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问良这个问题的呢?
想来是跟秧差不多的。
人们总是这样,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了,却还是忍不住想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跟自己预期不一样的结果。
一句话了,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了,而是各自陷入了沉默。
有人说,
人的心只容得下一定程度的悲伤,
就像这场雨曾经下过,
有的人曾经存在过,
我们终究要慢慢明白,
而有些告别,
就是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