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珺薇轻笑一声,似乎早已料到对方会有如此反应,。
“郑夫人,再精妙的布局也会有漏洞。纵使你销毁了所有与国公姐姐行踪和习惯有关的密信,甚至在除掉那些知情者之后清理了所有痕迹,但你遗漏了一件至关重要的证据,正因你的不慎,它至今仍安然无恙。”
她随即转向高坐上的皇帝:“陛下,您或许不知道,国公夫人在京郊拥有一座私人庄园,而在那庄园的杂物室内,有一列不起眼的旧柜子,其中最左侧的柜子与墙壁之间,夹着一幅画,那正是小花当年无意中拾得的那一幅。”
“那幅画中描绘的人物,正是国公爷的姐姐,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
国公闻言,身形猛然一震,几乎是从座位上弹起,“此言可真?”
他心中激荡,怎么可能忘记那幅画?
那是他亲自动手,倾注了对姐姐所有爱与思念的画作,本该作为姐姐十七岁生辰的惊喜,却因为种种原因未能送出。
画中不仅有姐姐的肖像,更有他心中对即将与姐姐分离的不舍与无奈,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余氏此刻显得有些慌乱,张了张嘴却又不知从何辩解,但盛珺薇并未给她任何机会,抢先说道:“陛下,我已经将那庄园的具体位置写在纸上,只需派遣人手前去搜寻,必定能够找到那幅证明一切的画作。”
话语中满是笃定,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不!”余氏猛地出声,试图阻挡,她的手指微微颤抖。
然而,国公的眼神宛如千年寒冰,瞬间冻结了她的每一个字于咽喉。
国公的视线随即转向了旁边的盛珺薇,声音中带着难以察觉的波动:“若事情真如你所述,她何故不直接将画归还于我,反而要绕此弯路?”
“以画接近,固然直接,却少了那份情感的铺垫。”盛珺薇缓缓道来,“国公爷英姿勃发之时,满心皆是家国天下,对个人情感之事淡漠至极,屡次回绝了提亲,这份高洁,在京城内传为美谈。”
“郑夫人在得知国公爷的真实身份后,费尽心思,甚至特意走访裱画店,了解到画中女子乃国公爷敬爱的姐姐,二人手足情深,于是断定,先赢得您姐姐的信任,比直接接近国公爷更为策略有效。”盛珺薇的目光中闪烁着光芒。
“结果证明,她的算计精准无误。”盛珺薇语气平和,“她精心导演了一场美人救英雄的戏码,借此恩情,悄然入驻了您姐姐的心房,更借机频繁出入国公府,悄无声息地搜集着您的一切喜好。知您向往战场,她不惜一切苦学兵书,只为那一份可能的共鸣。”
国公沉默不语,心中五味杂陈,的确,那日的震惊至今记忆犹新。
旁观者中有人耐不住性子,急于探究后续,脱口而出询问余氏。
余氏凌厉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刹那间划破了空气,让那冒失者猛然惊醒,赶紧缩头,场面一时尴尬至极。
幸而,盛珺薇适时介入,缓和了氛围:“郑夫人确以此策略赢得了国公爷的倾心,国公爷向来决断,尤其是关乎自己的婚姻大事,即便是老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的反对,也未能动摇他的决心。”
“最终,郑夫人如愿嫁入国公府,甚至国公爷的亲姐姐也为这段良缘欣慰。”
盛珺薇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国公眉头紧锁,疑云再起:“若她与我姐姐情谊深厚,为何我姐姐之死竟会与她有所关联?”
盛珺薇先前提及的点点滴滴,仿佛都有弦外之音,让人无法简单视为闲聊。
尤其是那句未完的话,悬在空中,引人心痒。
关于姐姐的……一切,难道真有隐情?
余氏慌乱之下,几乎失控,“她说的全是虚构!老爷,请勿听信谗言!她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小丫头片子!”
盛睿姣的眉头微不可察地拧起,对于余氏的狼狈虽感几分快意。
但作为盛家的一员,她深知任何损害家族名声的行为均不可容忍。
哪怕是聪明过人的盛珺薇,此举亦是危险至极,会直接影响她在国公府中的地位。
“珺薇,玩笑亦需有度!”盛睿姣佯装焦急地斥责,“裴丞相的能力不容小觑,但这并不能成为我们妄言的理由!过往已由刑部定谳,休要为了博眼球而胡编乱造,破坏现有的宁静!”
裴丞相听及此言,再度缓缓起身,脚步沉稳迈向皇座:“陛下,老臣虽居丞相之位,手握重权,却也非神明,无从探知国公府内院的丝毫秘密。回想二十余年前,老臣尚是一介寒门子弟,国公府的高墙对我而言,犹似天堑,可望而不可即。”
这一番话,震醒了那些方才被盛睿姣话语轻易左右的听众。
他们猛然醒悟,自己竟被一个年幼女子牵引思绪,羞愧之情不禁油然而生,面色涨红。
定国公眉头紧锁:“盛尚书,看来贵府对子女的教诲还需进一步加强才是。”
言罢,他的目光转向一旁端庄的余氏,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外界皆言郑夫人治家严谨,今日观之,流言蜚语果真是不足为信。”
这分明的讽刺,像一把无形的利刃,余氏与盛尚书脸上难掩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