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欢握紧了手中的木牌,一路上都在回想有关青玉的事情。
他为何要不辞而别?
又为何不肯见她?
这一切存有太多的疑惑,除了青玉,没有人能为她解答一二。
“小姐?”
听到声音,茯欢这才回过神来,略微扯了扯嘴角:“小傲枝,你回来了啊。”
看出茯欢笑容的勉强,傲枝眉心动了动:“小姐,你怎么了?”
茯欢浑身一怔,唇瓣紧抿。
傲枝欲言又止,她原本刚回来有许多的话想和自家小姐分享,可现在却不知从何说起,千言万语只化得一句:
“夜深了,小姐该休息了。”
风月阁还未修缮好,而迦夜有伤在身,茯欢只得又去怀瑾阁留宿。
怀秋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她呆坐在床上,手中握着一木牌。
那木牌怀秋是识得的,是月老庙的许愿物什,看来今天她和别人去了月老庙,然后不欢而散了。
思此,怀秋周身的空气骤然冷了几分。
茯欢察觉到冷意,身子忽地一颤。
怀秋微微一愣,试着压下心中那不知名的情愫,周身冷然的气息这才淡了些许。
对于他的到来,茯欢像是恍然没有注意到,又像是刻意忽视,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怀秋点燃了屋中许久未用的香炉,放了几勺安神的香料进去。
他平日里不喜用香,如今也是因她的到来让这屋中燃起了熏香。
“瑾公子。”
傲枝轻唤了一声,她傍晚的时候才回到王府,对于茯欢在府外经历的一切一概不知,现下也不知要如何劝解,只得干着急。
怀秋示意傲枝先出去。
傲枝看了眼坐在床前的茯欢,随而咬紧下唇:“有劳瑾公子了。”
话罢,傲枝便退了出去,还不忘掩上屋门。
突然,她察觉到身后一道视线袭来,她回过身去,看到一玄衣男子抱着剑站在不远处的玉兰树下,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
这人倒是眼生的很,傲枝心下起了疑心,不动声色地将手负到身后,手心里拿着几枚毒针。
如若此人有何不轨,她绝不会心慈手软,放任此人在府中伤害自家小姐。
谁料她刚走近几步,眼前的男子就没了踪影。
傲枝心下一惊,刚转过身就撞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她揉了揉微痛鼻子,抬头看到的却是一双慌乱无措的眸子,只听面前的人开口道:“傲枝姑娘,你没事吧?”
眼前之人刚刚还在树下站着,一眨眼便闪现到了她的身后,可见其武功不凡。
傲枝将毒针抵在他的腹部,质问道:“你是何人?”
眼前之人看着泛着银光的毒针,眼底也没有惧意,缓缓开口:
“在下风书,是小姐的贴身暗卫。”
傲枝身前之人正是被茯欢留守在王府的风书。
茯欢招收风书的那段时间里,傲枝正在闭关炼药,自是不知道风书的存在。
傲枝心底的疑虑并没有完全解除,继而又言:“有何证据?”
风书挠挠头,思来想去蓦的想到一物,从怀中掏出递给了傲枝。
傲枝看到风月令不由得惊呼出声:“你是武魁?”
“正是。”
茯欢先前也与傲枝讨论过五位魁主的事,只不过她没想到茯欢会把武魁带在身边,当作贴身暗卫。
以茯欢的身手完全不需要风书来保护,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太懒了,懒得动手。
傲枝把毒针收回,满含歉意地说道:“刚才多有冒犯。”
风书并未放在心底:“无碍。”
傲枝又想起一事,问道:“风书,这段时间你一直跟在小姐身边?”
“嗯。”
风书不善言辞,也是第一次与自家小姐以外的姑娘打交道,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便冷漠的回了一个字。
“可否同我讲讲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傲枝久不在茯欢身边,也想了解她经历的事情。
风书应了声“好”。
屋内。
怀秋走到窗前,那里摆放着他的那一架月书蓝桥琴。
指尖抚过琴弦,如同潺潺流水般的琴音倾泻而出,回荡在怀瑾阁内。
低头坐在床上的茯欢睫毛扑闪,她缓缓抬起头来,看向窗前的那人。
晚风将他的珠玉流苏耳坠吹拂,屋外的玉兰花瓣飞落进来,洒在他的衣袍上,烛火的光晕为他纤长的睫毛打下一层淡淡的光晕。
茯欢忽地想起与他初见之时,他在潇潇雨幕中抚琴,他的身影在朦胧的雨色中看不太真切,那一瞬间,他好似不属于人间,而是临世的神明。
在她出神之际,怀秋霍然抬起眸子,官绿色的瞳孔中折射出她的面容来。
琴声还在作响,连带着心声也不似往日平静。
茯欢将心中的苦涩尽数咽下,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来:“谢谢。”
怀秋不喜在外人面前抚琴,许是看出了她今日心绪不宁,这才为她弹奏一曲。
怀秋指尖一顿,琴声戛然而止,他低声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