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也不早了,茯千夜陪茯欢用完晚膳就离开了。
临走前细心地为茯欢点上熏香,还不忘交代:“欢儿早些休息。”
茯欢点点头:“爹爹晚安。”
听到‘晚安’一词,茯千夜面色一愣,随后释然地笑了笑。
洗漱好以后,茯欢让傲枝回去休息不用守夜了,而她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于是她起身,选择打坐修炼。
突然,门外一阵强劲的风吹过,茯欢警惕地看了一眼窗外,迅速地睡倒在床上,刻意把呼吸声延长,然后从十方镯里取出一把匕首藏在被褥下。
一个身影缓缓靠近床榻,茯欢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只要这人有所不轨,她绝不会手软。
这时,她感觉自己的床铺微微下陷,而那人好像只是单纯的坐在床上。
茯欢即使闭着眼,也能感觉得到一股炙热的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就好像要把自己看出一个洞来。
一只带着薄茧手轻柔地抚上她的额头,指尖细细摩挲着她的眉眼。
那只手并不温暖,甚至说得上冰凉,可不知为何,茯欢却从她柔柔的动作中感受到了无尽的温柔和眷恋。
茯欢忽地想睁开眼看看来人的面容,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欢儿都这么大了啊。”略为沙哑的声音响起,想必是故意隐藏了原声。
“想必欢儿心里也在怨我们吧,对不起......”声音的主人说的这一番话让茯欢有些不明所以。
“等我回来。”那人最后在茯欢的额头烙下一吻,滚烫而又炽热,随即毫不留恋地抽身离去。
当茯欢睁开眼时,一行清泪不由自主地沾湿了枕头。
她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珠,一脸愕然。
她并不想哭,可不知为何在那人吻她时,心底阵阵暖流流过,好似骨子里的血液与那人产生了共鸣,想要与之亲近。
这种感觉,她只在茯千夜和谢孟怀身上感受到过。
茯欢低垂着眼帘,在昏暗的屋中看不清神情。
如果猜的不错,那人或许就是她失踪已久的娘亲。
长榆院。
茯千夜桌案上的灯焰一闪,他握着书本的手一颤,笑道:“你来了。”
刚从风月阁出来的那人此时正站在茯千夜的面前,灯火打在她的精致的侧脸,晕出一圈温暖的光来。
“我来看看你们。”
茯千夜走上前一步:“你见过欢儿了吗?”
那人嘴角噙着一抹温暖的笑容:“刚才看到了,她已经长大了。”
茯千夜蓦的皱起了眉头:“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蔓倾,你在天虞可还好?”
那人正是南蔓倾,岁月并没有在她的面容下留下痕迹,一如当年那般绝代风华。
南蔓倾眸中满是坚定:“千夜你知道的,我能为她做的我必须要做,而她必须挺过去,只有这样,我才能护住她。”
茯千夜的目光没有一丝偏移:“难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吗?”
南蔓倾偏头看向窗外的月色:“这是她的命数,也是她必须承受的劫难,留给帝翎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快些强大起来。”
茯千夜紧扣南蔓倾的肩膀:“哪怕代价是她自己吗?这条路,不好走,我们可以换一换,我相信我们两人能保她平安的。”
南蔓倾摇摇头,开口道:“那如果有一天我们都死了,又有谁能护着她呢?千夜,我是她的娘亲,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茯千夜面色一白,双手垂下,一时无言。
“关于那股势力,我已经有几分眉目了,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真相大白。”南蔓倾缓缓说着,倾身搂住了茯千夜的腰身。
茯千夜低头看着分别许久的妻子,无奈一叹:“你这一走,又要多久才能回来?”
他们夫妻总是聚散离合。
南蔓倾仰头笑道:“千夜可是舍不得我?”
茯千夜含笑不语。
南蔓倾最后眷恋地轻嗅着他身上的檀香,轻唤一声:“相信我,我们一家不日便能团圆。”
她松开茯千夜:“照顾好欢儿,我走了。”
话了,南蔓倾飞身离去,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茯千夜走到门前,看着空明的月色,眼里凝聚着愁思和爱恋:“蔓倾,如若最后必须牺牲一人,那便由我来......”
他终是没有再说下去,或许许多的言语不需要说出来,在心底却早已百转千回了吧。
第二天一早茯欢就被傲枝叫醒,彼时她还惺忪着睡眼,傲枝站在身后为她梳妆打扮。
“小姐,你要穿哪件衣裙呢?”
傲枝拿出三件不同颜色的裙装来,刺绣繁琐,华贵异常。
茯欢选了那件紫色的衣裙,其余两件虽然更为华丽,但穿着身上却显得过于老气了。
用过早膳以后,茯千夜已在府外备好马车。
茯欢见到他,甜甜地唤了一句:“爹爹早。”
茯千夜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待会进宫欢儿跟着爹爹便好,多年未见,你姨母也十分思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