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一老一少,皮肤黝黑,面容相似,都戴着顶尖毡帽,穿着一身兽皮衣,足蹬麻练鞋,一副猎户打扮。
二人被押到陈旭跟前时,显得十分拘谨。
一名“解差”适时上前,将他们身上收缴的弓箭和砍刀递到陈旭跟前。
陈旭接过东西,在手上掂了掂,瞧着他们,冷声道:
“呵,过来捣毁神像还带着利器?若是再胡言乱语,仔细你们的小命。”
话落,旁边两名“解差”配合着手上动作一抖,锋利的刀刃直接将二人的脖颈处划出一条小口。
“差爷们饶命啊!”
“我们说,我们什么都说。”
面容稚嫩的少年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被陈旭等人几句话吓唬得身上都在直打摆子。
“我们是林水村的猎户,因着家中缺粮,今早特地进山打猎。”
“既然是进山打猎,又为何来捣毁神像?”
陈旭双眼微眯,直切要害:“若是这东西当真邪门,就凭你们两个凡人,拿什么去反抗?”
寻常人遇到这事躲都来不及,他们倒好,竟然反其道而行。
这其中怎么可能没有猫腻。
“这,这……”
少年额头直冒冷汗,支支吾吾好一会儿都说不出来,被旁边的“解差”一脚踢在膝窝上,痛得跪倒在地。
“说不说?不说,老子先砍了你一条胳膊。”
那“解差”身形高大,面容粗犷,一双铜铃般的大眼使劲瞪着,显得格外凶悍。
陈旭侧头看向对方,目露赞赏之色。
周围几名“解差”见状,也是跃跃欲试,心底都暗自期盼这俩猎户骨头再硬些,也好给他们一点表现的机会。
许是众人虎视眈眈的模样太过吓人,那名老猎户叹了口气,立马朝着陈旭哀求道:
“差爷见谅,并非我们有意隐瞒,只是说出来,怕诸位不信罢了。”
“不管我们信不信,你直说就是。”陈旭不耐皱眉。
“是是是。”
刀架在脖子上,老者只能快速说道:“我们村子小,土地贫瘠,又离县城甚远,曾经是附近最穷的一个村。
可自打村里建起河神庙,大家的日子都过得越来越好。”
老者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模样,道:“只要村里人诚心供奉,不论是什么愿望,都能有求必应。”
一旁的“解差”嗤笑,“这么灵验,你们还来山里打什么猎?直接求那河神赐予你们金银财宝岂不更好?”
“说了半天还没到点子上,再磨磨叽叽的,老子也给你来上一脚。”
老猎户面色涨红,张了张嘴,还是老实开口道:
“河神大人自然是好的,只可惜村里来了一只恶鬼,他老人家为保护我们,神性受损,祈求之事需要耗费神力,自然得人们诚心供奉才能实现。”
但他们家出不起供奉之物,所以只能继续上山打猎维持生计。
至于那头恶鬼,虽然被河神诛杀,可其中一抹邪气逃到山中,被这具石像吸纳,使得村中的猎户和樵夫们,每回进山都要或大或小的受一些伤。
老猎户说到这里,还指了指自己被崴到的右脚,表示自己没有说谎。
陈旭挑眉,“这‘邪气’如此厉害,怎么就没将你们直接弄死?又或者,你们再求一求河神,请它将‘邪气’铲除干净。”
两人闻言面色铁青,好半晌才道:“我们有河神大人的保佑,那邪气也就小打小闹在行,哪里敢真对我们动手。”
说着,他们还各自从怀中掏出一张赤红色的符纸,挺直腰背自信道:
“这回进山,河神大人还特意赐予了我们两张符纸,为的就是让我们彻底将石像摧毁。”
陈旭闻言掀了掀眼皮,却是半点不信。
这两人周身罩着一团煞气,手里捧着的东西,与其说是符纸,还不如说是厕纸更恰当。
不,那厕纸起码还是干净的,他们手里这玩意儿用来擦屁股,都得担心上边的墨迹会印到皮肤上。
陈旭挥了挥手,正准备命人先将他们捆起来,余光就看到余家兄弟俩忽然抬着一名“解差”急冲冲跑过来。
“陈头儿,陆运这小子捡柴火没看脚下的路,从坡上滑下去摔折了腿,手上也被石头刮出一道大口子,刚刚老冯检查了一下,说伤的太重,他也没法处理。”
“邪气,这一定是石像中的邪气搞得鬼。”
被压在地上的少年仰头叫嚷道:“这位差爷,还请您先将我们放开,这石像不尽快处理掉,还会有更多的人受伤的。”
此话一出,方才还满脸不信的解差们,这会儿心底都有些发毛。
实在太凑巧了。
莫非这石像内真有什么邪气?
思及于此,众人不由面露迟疑,纷纷抬头看向陈旭。
“这小子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邪气不邪气的。”
余家兄弟刚刚不在场,听到这话倒是一头雾水,但他们手里这兄弟伤得太重,这会儿也顾不得其他,只能硬着头皮请陈旭出手救治。
“将他放到地上。”
陈旭吩咐道:“你们再找两根木棍将他的腿固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