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傍晚,南关村外
自打顾泽甩出辟邪符后,众人便都四散奔逃,纷纷跑进白雾当中。
刘头儿带着解差们一路尾随在玄衣卫们身后,本打算利用他们从白雾阵中逃出去。
谁料,大家越是往外走,雾气就越发的浓,最后连身边的人都看不清楚。
顾泽吩咐玄衣卫们用腰带绑着彼此,刘头儿正准备有样学样,可还没动手,身后就传出解差的惨叫声。
“该死,这些浓雾里居然也有人傀在,头儿,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名解差吃力的抵挡着周围袭来的利爪,白茫茫的雾气中,压根看不清方向,只能仰头朝四周呐喊。
一声声血肉被划破的闷响传入耳中,刘头儿面色难看,犹豫片刻,还是领着众人朝村口位置退去。
“完了,大家这回真的死定了。”
“不,我不想死啊,我才刚娶不到半年的媳妇呢,要是我死了,她岂不是得给我戴绿帽么?”
这世道,对于女子和哥儿来说,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很少有人会选择改嫁或和离的,若是这般做了,十有八九都是要到庵堂中,与青灯古佛相伴一辈子。
且还会连累父母兄弟的名誉受损,家中其余姐妹婚事也会更难上一些。
思及于此,这名解差连眼泪鼻涕都出来了,他一边哭嚎,一边跪倒在地。
众人见此,本就灰心丧气,这会儿更是恨不能自个儿抹脖子了结,省的被那群鬼东西当猪肉一口口啃掉。
正当大家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本还围着他们的白雾,此时却开始慢慢消散,所有人见状都是精神一震。
平子立马从地上爬起来,颠颠撞撞往刘头儿身边跑。
“头儿,我们这下有救了,快,咱们赶紧趁现在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刘头儿回首看向村子内的方向,面上犹豫不决,他迟疑道:
“平子,你说,这些雾气会不会与姓陈的那小子有关?”
平子急得直冒虚汗,“我的大哥唉,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就算是那小子干的又如何?你忘了咱们之前是怎么对他的?要是这小子真这么有本事,咱们就更应该跑了。”
刘头儿闻言神情一肃,当下也顾不得遗憾自己失去了这么个好用的棋子,只领着兄弟们,将能收拢到的犯人通通带走。
一些伤势严重到走不动路的,解差们也不理会他们的哀求,直接一脚将人踹开,随后狗撵似的撒丫子跑路。
“别走啊,求求你们了,带上我们吧。”
“你们这些没人性的畜生,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儿啊,你快跑吧,别陪着我们这几个老不死的,走啊,你赶紧走。”
“不,爹娘,我不走。村里肯定出事了,咱们这就进去瞧瞧,你们一定要撑住啊。”
……
村口外,满是人们凄厉的哭嚎声,入眼所及的黄土地上,此刻早已被鲜血染红。
刘头儿等人领着一队人马死命狂奔,直到天黑依旧不敢停下。
一群人摸着黑,跌跌撞撞不知摔倒过多少回,总算是听不到身后那一声声惨烈的哀嚎之音。
“头儿,我实在是跑不动了,要不先歇一会儿吧?”
平子的声音在边上响起,刘头儿闻言脚步一顿,倒是顺势停了下来。
“那就歇一歇吧。”
刘头儿暗中揉了揉膝盖,只觉浑身上下都被摔得隐隐作痛。
不知摸到哪里,他只觉手上黏糊糊的,担心伤着要害,这下也顾不得其他,只询问众人道:
“马匹和货物可都还在?赶紧找出火折子将火把点亮,再派人去周围找些干柴回来,如今世道不太平,要是没有火堆燃着,万一在碰上什么脏东西,那可就糟糕了。”
一名解差闻言,淅淅索索在黑暗中摸索了半天,总算找到一根蜡烛,点燃后,朝身后数了数,苦着脸道:
“头儿,马车就剩三辆了,其他的不是被那些人傀咬死,就是丢在半路上。”
此话一出,场中顿时安静如鸡。
一些胆小的犯人只敢双眼瞪得老大,缩着身子眼巴巴瞧着刘头儿等人。
而那些心思深的,这会儿眼珠子一转,低着头不知在酝酿着什么坏主意。
刘头儿面色凝重,最后还是先让人举着火把,去附近多捡些柴火回来。
同时,他又叫了些妇人给大家包扎伤口,并围着营地将铃铛挂上。
等到那些犯人被指使得团团转,他才唤来平子到跟前,悄声嘱咐道:“你去数数,马车上还有多少粮食。”
平子头一点,接过蜡烛闪身到马车上,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丧着张脸回来,
“头儿,车上就剩两百斤玉米碴子,五十斤糙米,以及三十斤的面粉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刚刚,我大致算了下,除了兄弟们,光是犯人就有八十多个。要是一天吃两顿,估计也撑不了几天。”
“那就让大家抓紧行程,赶紧到丹阳县多购置一些。”
刘头儿果断道,“出了这样的事情,也并非我们所能够控制的,县衙那边定是要帮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