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人都养尊处优惯了,哪里是陈家父子的对手,刚开始仗着人多还能打个你来我往,此时听到陈旭的话,气的慌了手脚,倒真被压在地上剥掉了衣服鞋袜。
沈大老爷从没被人这般羞辱过,这两个土匪实在欺人太甚,居然连条亵裤都不给自己留。
他蹲在角落里尴尬的抱着小腿,赤条条的身子被冷风一吹,狠狠打了个哆嗦。
“阿嚏!”
“陈福,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当年要不是老夫看你可怜,收留你们一家在府上做事,你陈家上下早就饿死了。
你们这两白眼狼,不想着报恩就算了,居然还落井下石。
老夫好歹是当朝正三品的户部侍郎,哪怕如今一时落难,可门生故吏无数,你们就不怕日后遭殃么?”
沈二捂着掰折的手指,也在旁边帮腔:
“爹说的对,你们识相的赶紧把衣服还给我们,并跪地磕头求饶,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陈远正提着衣服往身上比划,闻言动作一顿,面上露出一丝害怕,他避开沈家人的目光,用手杵了杵陈父,低声道:
“爹,我觉得他们说的也有道理,要是这些人以后出去,再报复咱们可怎么办?”
“你问我,我去问谁?”
陈父小眼一翻,反倒怪罪大儿子气性太大。
“我都跟你说了,凡事能忍则忍,咱们不过是升斗小民,哪能斗得过官老爷。
这下可好,咱们是打的舒坦了,可以前伏低做小吃下的苦,全都白费了。”
“说的他们都是我打的一样,您刚刚可没留手啊。”陈远委屈。
陈父尴尬,可依旧嘴硬道:
“我不是怕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三个么,老子心疼儿子还做错了?”
陈旭蹲在栅栏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听墙角,见这对父子俩嘀嘀咕咕老半天,居然真想把衣服还回去,当下就急了。
“你们不知道咋办,可以问我啊。这么个大活人在这儿呢,怎么就眼瞎的看不见了。”
“滚,你少给老子出馊主意。”
陈父看到他就来气,
“要不是你小子没事找事,我们一家子能被抓进来吗?还有刚刚的事情,就是你在后边煽风点火,你个害人精还有脸说话。”
“切,瞧爹说的什么鬼话。”
陈旭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又重新换了个姿势侧躺着,一副无赖样道:
“都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一个当爹的能卖儿享福,还不许我做儿子的,再反过来卖了你们逃出生天啦?”
陈父气的心口疼,“你,你个孽障,当初你生下来,老子就该把你溺死在尿盆里。”
陈旭耸耸肩,无所谓道:
“您说的什么傻话?真溺死我,将来谁给你摔盆打幡?”
“滚,老子还没死呢,用不着你担心。”
陈父恨的牙痒痒,左右转了一圈,没捡到趁手的工具,干脆把沈家父子仨的鞋子,当暗器往隔壁使劲砸。
陈旭左躲右闪,压根半点伤都没有,嗯,还免费得了三双质量上乘的鞋子。
“哎呦,爹,我可是你亲儿子啊,打在我,身痛在你心,你这不是纯纯找虐嘛。”
陈旭一边躲,嘴上还不消停,阴阳怪气的话一通乱说,直气得陈父脸上青白交错。
一旁的陈远使劲拉住他,哭丧着脸劝道:
“爹,别扔了,再扔咱可什么都没有了。”
可惜,陈父还在气头上,这会儿满心满眼都是陈旭那嚣张跋扈的贱样,哪里能听得进劝。
胳膊被缚住,他就拿头撞,用脚踹,反正谁拦就是跟他作对。
“你给我起开,要不然老子连你一块打。”
“哎呦!”
陈远莫名其妙挨了两拳,嘴角都青了一块,哪还敢上前阻拦。
他看看这看看那,一甩袖子,干脆学着沈家父子那般,独自寻个角落自己窝着……
“哐哐哐!”
“吃饭了,吃饭了。”
走道上,两名提着粥桶的狱卒,正用木勺敲击桶沿。
其他牢房内的犯人一听,都十分自觉的跑到栅栏边,伸出手去盛粥喝。
陈父捂了捂咕咕叫的肚子,这才回过神。
“这,我那些衣服鞋子都去哪了?”
“爹啊,你总算是想起这茬了。”
陈远顶着淤青的脸,满是幽怨的看着陈父,抬手指了指隔壁。
隔壁的陈旭早就趁机将喜服换下,又迅速把剩余的衣服折好,用一件外袍裹紧,往稻草堆里塞了塞。
他拍掉手上的灰,一脸无辜状,“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东西给你们吃。”
说罢,十分自然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碗,走道栅栏边,一脸喜气洋洋的向狱卒讨粥喝。
兴许是第一次见关在牢房里,还能笑的这么开心的,那狱卒看得稀奇,倒是瞄了陈旭两眼,木勺在粥桶底下轻轻一勾,挖了一大勺稠粥倒进碗里。
“多谢大哥,大哥好人有好报,一生必定财源滚滚来。”
陈旭好话张口就来,听得狱卒顺耳极了,倒是心情不错的告诉他不够可以再添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