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火焰吞噬了半边天,火红的云彩吞吐出如梦如幻的晚霞,一片血红瑰丽。
发色如地狱火般的神子逗弄着可爱的青蛙生灵,他额角直至眼睛的伤疤醒目,细长深邃,他正百无聊赖地等待着异境主人的出现。
“你可真是乐不思蜀。”枢礼嘴角扬起,邪邪地笑。
小呱在他指尖的捉弄下,不得已抱起脑袋。
刚才小呱还好好地跟柏琥待在一起喝茶,就被突然出现的枢礼抓住拎了过来。
“在她身边就这么好么?”仿佛低吟的恶魔之语,吞吐着嫉妒。
没有人是无法取代的。
很早之前,在那个祭品手举匕首之时,便早已杀死了一颗纯真之心。
可爱的青蛙灵还没回答,一抹浅青色映入枢礼的眼帘,他一松手,青蛙灵便骨碌碌从他掌中滑落,然后掉落在一堆堆漂浮的泡沫之上。
小呱星星眼地望向珑玲,一只白色猫灵轻松地被神子用一只手抱在身边,湖水般的眼瞳不知为何并没有任何笑意,却只有疏远。
虽然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还是用泡沫接住了掉落的他。小呱想。
身为生灵的他又看了一眼与他身份相同的白色猫灵。
漂亮柔顺的毛发,粉嫩可爱的鼻尖,红珊瑚般的透亮眼睛。
只不过半天没见,神子又是从哪里捉到的这只猫灵?
然而同样身为神子的枢礼却根本没把这只白色猫灵放在眼里,他眼中只有珑玲。
从始至终,无论经历过多长时间,无论收过再多祭品,吃过再怎么多的祭品,珑玲就是最特别的那个。
想到这里,烈焰般燃烧着的神子又邪邪地笑了:
“你看起来也没多着急嘛。”
“我为什么要着急?”珑玲叹了一口气,并不懂对方所指的是什么。
比起之前的敌意相对,两个人似乎回到了最开始相遇的时候。
“嗯……”枢礼眼底滑过一笑,“先不说这个,我好感动啊,竟然把限制我的权限打开了?”
果然是来说这个的。珑玲无奈。在审判中断之后,他就悄悄解开了对枢礼的权限。
“看来你的青春期终于过了,”枢礼假意地抹了下眼睛,“我很欣慰。”
珑玲扶额。
一如当初,眼前狂妄的神子,一会儿嘲笑他看起来难吃彻底无视他,一会儿嫌弃他看不到,给予他视力,一会儿又因为他实在太过凄惨的身体去找他口中所谓的“上司”解救他。
或许说起混乱,眼前的人自己才是“混乱体”本身吧。
不过无论怎么样,没有枢礼,他也不会活到现在,更没办法遇到雨亦。
“亏我还担心你心情不好,”枢礼说,“结果你是偷偷去看小巫女去了?”
无视小呱的倒吸冷气,珑玲依然一脸平静,但心里却闹翻了天。
——虽然枢礼对于他和晓意的误解都是基于他懒得解释两人的关系,但是之所以那么猜,自然有他的道理。而那件事,只有枢礼和凛知道。
“我为什么心情不好?”珑玲问,不想去回答另外一个故意设下陷阱的问题。
“嗯,说到这个,小祭品呢?”
“被带走了。”
果然,从珑玲淡定的表情可以知道,他大概知道小祭品是安全的。
“嗯,”枢礼假装思索,“所以我刚才在清羽那里看到的就是小祭品了?”
“清羽?”珑玲皱眉。没料想到会出现这个名字。
“对啊。”枢礼煞有介事摸摸下巴,“说是让我去说一下之前中毒的感受。在他的宅邸,不过小祭品好像很没有活力啊,只是蜷缩在床上,也没跟我打招呼。”
一旁的小呱擦擦汗:好像之前雨亦大人也不会跟您打招呼。
珑玲不发一言。
为什么这和凛说的不一样?同时,他也不认为枢礼会因为这件事说谎。
枢礼眯起漆黑之瞳,上下打量眼前这个仿佛迷路小孩般的神子少年。
一如当年他救起他,他清澈纯粹的眼中只是盛满了迷惘。
那个瘦弱的少年却没有因为重获新生而欣喜不已,他只是手足无措,无比迷茫,像是一只重回大海却对无尽深海充满困惑的鱼儿。
看来……珑玲是真的不知道小祭品在清羽那里。
枢礼没有说谎。
虽然只待了很短的时间,蜷缩成一团的祭品少女仿佛只是一个空壳,又像是一具陶瓷躯体,那火红的头发并不是充满活力的烈焰,而更像是生长在深谷的朱红彼岸花。
只不过,他依然玩味地勾起唇角:
“之前宁愿不要眼睛也不愿把她交给我,现在却对着清羽拱手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