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完猪回去的路上，舒月有些失神，舒小东扯了扯她的袖子，压低声音跟她说道，“姐，你不要心疼他，他就是个坏人。”

舒月因为舒小东的话，低下头看着他，“小东，谁跟你说他是坏人？”

“村里人都这样说啊，说这些人都是做了许多坏事才会住在猪圈里的。”

舒月也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告诉他贤德辉并不是坏人就能改变什么嘛，好像也不行，在这个社会时代背景下，她甚至没有什么能力改变什么。

她只不过是一个旁观者。

一个，有共情能力的旁观者。

纵使心生怜悯，也无能为力。

她会为这些被冤枉的好人而感到痛心，但她没有能力为他们做什么。

她能帮得了这个，那还有千千万万个呢？

“小东，我们不能因为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我们要有自己判断对错的能力，你说刚才那个老人是坏人，他有做什么很坏的事吗？”

“嗯……”舒小东还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好像没有。”

“他既然没有做什么很坏的事，你为什么要说他是个坏人呢？”

“我不知道。”

舒小东看他姐这样认真的神色，好像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笑着摇了摇舒月的手臂，“姐，我以后不乱说别人了。”

舒月只是笑了笑，她并不觉得舒小东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改变自己一直以来对一个人的看法，这些东西，还是要他自己在人生成长的道路上一点点悟得。

休息了一晚上，她那酸疼的腰终于好了。

昨天因为蹲着捡草，整得她腰酸得后面弯下去就疼。

今天她仍旧需要把她昨天还没完成的工作给完成，扛着锄头，她今天是跟着父母大哥一块走的。

昨天他们嫌她走得慢没等她，今天他们逼着她走快点。

舒月哭哈哈的加快步伐，勉强能跟上他们。

她爸妈还有大哥都不会累的嘛，走路那么快，还有舒小东，跑那么快干嘛！

就算为了赶进度也不差路上这点时间吧。

终于到了她工作的地方，她先把锄头丢到地上，坐着休息了一会。

呼，还没开始干活就喘了，她什么时候这么娇弱了。

她记得她刚刚来的第一天，干活速度那不是杠杠的嘛！

休息够了，她站起来准备干活，就看到她负责的这块地的中间有一块堆起如高山般的草堆。

那地上光秃秃的只有草根。

！

又哪来的田螺姑娘帮她把活给干了！

她四处摇头张望，她这一片山一共分有五个人，除了她还有两个知青两个村里的妇女。

看着她们都在埋头捡草，舒月心里忽而大胆的产生了一个猜测。

不会是秦与吧？

不会吧！

没有理由啊！

舒月同手同脚的走到那草堆前，看着堆得比她还高的草堆。

就这高度，她敢说没几个人能堆到。

她只呆愣了片刻，就从兜里拿出打火机，从草堆上面薅下来一把相对干的草，蹲到地上点了起来。

所以，她今天只需要把这些草烧完就可以了是吧！

她抬头往山头上看去，秦与被分在那边了，她在这里根本看不到他。

不过，如果真的是他的话，舒月很想问，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帮她。

黄昏时，计分员来计工分了。

舒月今天拿了十个工分。

因为她把工作量都完成了。

她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仍旧在那片地方待着，她想找秦与，问问是不是他帮了她。

她这片山头的人都走完了，舒小东又如之前一样来喊她一块回去，她找了个借口让他先走。

等了有一会，也没见秦与的身影。

太阳已经落山了，仅留下一片绚丽多彩的红霞弥漫于整个天际。

有脚步声传来，舒月见秦与从山上慢慢地走下来。

她心中一喜，连忙站起身来，轻轻拍打掉沾落在裤子上的杂草。

“秦知青！”她开心地喊道。

他猜她会等他，果然。

秦与心中的预料成真，脸上也添了些暖意，他微微笑了笑，笑容只出现一瞬又变回了没有表情的样子，“你怎么还没回去。”

典型的明知故问。

“我在等你，我想问一下，我负责的这块地上那些草是你帮我堆起来的吗？”

“嗯。”

他没有否认，但他的回答却让舒月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还真是他做的，可他为什么要帮她。

“你为什么要帮我啊？”她直接问了出来。

秦与短暂的思考了一下，“你昨天给了我一个鸡蛋。帮你，只是还你给我鸡蛋的情。”

好像是这样没错，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我给你鸡蛋是因为你给我水喝，你不欠我什么的，而你现在又帮我干活，我岂不是又欠了你？”

她不过是客气一下，结果他也跟她客气上了是吧，现在他帮她把活干了她又欠他一个人情了。

怎么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