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非为求生,实为求死
那些九死一生的瞬间,追影并不在他的身边,而盛景修又从来是一个不喜欢把什么事都宣之于口的人,在除了姜鸢梨之外的人面前,他从来都是惜字如金的。
只不过,追影注意到,他在回来之后,却总是会对带有“梨子”一类的东西多看几眼。
或是街边商贩叫卖的青梨,或是无意间瞧见的花样子、玉坠子,又或是那日自姜府回来之后,誊抄了一遍又一遍的《灵虚宫梨花词》。
许多事,单独拿出来看的话,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但是当你把这些小事无意间串联在一起的话,就会发现,这些事背后往往隐藏着让人不敢深思的答案。
比如,从来不参加什么酒会宴席的摄政王,却好几次都赏脸去了姜府的席面。
而好几次,追影都发现,自家主子似乎目光总会有意无意地多看姜家的那个大姑娘几眼。
而恰好,姜家姑娘的名字里,偏偏有一个梨字。
更巧的是,听说那年,姜家姑娘也正在自南边回京的路上。
追影也是一晚,无意间将这些串联在一起后,忽然像是窥得了什么,却不敢声张。
然后,他看着,那天在大殿上,自家主子在九皇子说要求娶姜氏女的时候,原本平静的眸子,霎时间却闪过了几分汹涌的情绪。
外人或许瞧不出来那瞬息间的变化,而在旁伺候久了的追影,却是总要比旁人敏锐几分。
再后来,姜姑娘就成了未来的摄政王妃。
这里头有很多的蹊跷,追影到现在也没有看明白,而自然,也不会去多问。
只是有一点,他却是明白的——这姜姑娘在主子这里,是特别的。
姜鸢梨自东门进来,想了想,没有去寻皇上,而是直接去了长公主所在的宫殿。
宫门之内,盛若婷正斜靠在一张美人靠上,垂下的手腕上挂着一只翠绿的镯子,衬的那一截皓腕如雪。
旁边伺候的人正往盛若婷的头上插着玉簪,却叫盛若婷给打了下来。
“宫里出了这样大的事,皇上和几个皇子都伤着,上这样华贵的珠宝,你可是个不长心的?”
“老奴该死,是老奴疏忽了,只想着这几日公主您脸色有些泛白,上些好看的点缀着显得有气色。”
盛若婷挥挥手,不耐道,“都下去。”
“是。”
一行人避开往外走去,却有一人自那殿外走了进来。
“公主。”那人凑近,贴在盛若婷的耳廓道,“门外姜氏女来了。”
“姜氏女?哪个姜氏女。”盛若婷忽尔眼睛一亮,“景修要的那个?”
“是。”
盛若婷闻言立刻站起,随后却眸光一暗,犹豫着重新坐了下来。
“摄政府上下禁足,她怎么跑进来的。”
“这个老奴不知,只是公主,此番见客或是不见,您可要拿好主意了。”
盛若婷细长的凤眸闪了又闪,许久才说道,“皇后都已经跳成那个样子了,也不见太后说什么,有什么不得见的,去,叫人进来。”
她倒是要看看,这局棋到底是个什么走向。
姜鸢梨一进来,便跪在盛若婷跟前。后者一惊,这倒是从未行过这样大的礼。
“求长公主,带我见皇上一面。”
盛若婷起身,站在她的跟前,垂眸看着她。
“景修叫你带什么话进来?”
“非王爷的意思,是我自己偷跑出来的,私自离府,不管皇上是责也好,打也好,都是我一人受过,与摄政王府上下一干无关。”
“姜鸢梨,我有时真不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盛若婷蹲下来,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你如今是在皇上跟前定下的摄政王妃,你以为你一句自己的事儿,便同景修无关了?”
“若是真的可以无关的话,你负责的宫宴,为何是摄政王上下一干禁足在府?”
“既然想要出来承担,不拖累旁人,也要真的做到,而不是嘴上说一句不拖累就可以的!”
盛若婷推开的她的时候带了几分怒气,细长的指甲无意间划过,倒是在她的下巴处落下了道血痕。
盛若婷一顿,却也没有说什么。
姜鸢梨回头,恭敬地重新跪在地上。
“我来路上已经想清楚了。这件事,从头到尾,原本就是皇上信与不信的事。宫宴行刺,只一个小小的随从便敢直接孤身上前,还叫抓了活口,委实好笑。”
“皇上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一个随从交代不了这宫宴上的几百双眼睛,也平不下朝廷之上的猜忌与震动。”
“皇上要的是一个可以交代自己,交代朝臣的答案。至于此次宫宴行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皇上需要在日后慢慢的看,才能看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