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君坐回主位,拿出东道主的气势。
“诸位,今日招待不周,特意拿出去岁酿的梅子酒,聊表歉意。”
“咱们的父亲同朝为官,咱们之间又有书塾之谊,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
张雅君开始铺垫。
“今日发生的意外太多,雅君在此恳求大家,切勿传扬出去,既保全姐妹之间的情谊,也为旁人留有颜面。”
这个旁人是谁,在场人都心照不宣。
顾清芷率先回应。
“张大姑娘如此诚恳,我们必定不负所托。”
话音刚落,便是小姐们此起彼伏的应和。
顾清芷垂首掩面,抿了口梅花酒。
好戏还没落幕。
闹剧在前,世家小姐们都有些心不在焉。
待到席面结束,张雅君逐一送客。
顾清歌不愿与顾清芷一同回府,是以先行一步。
“张大姑娘。”
顾清芷站在马车旁,她抬手,拢了拢被风吹得有几分凌乱的秀发。
张雅君抬脚走近,面上带着浅笑。
顾清芷先发制人。
“清歌是个糊涂的,幸而张大姑娘聪慧。”
没头没尾的一句夸赞,让张雅君不由得皱起眉头。
顾清芷侧目看了她一眼。
“姑娘可知,为何清歌咄咄逼人,指控我拉她下水时,我不挑明她推我一事?”
张雅君眸光微转。
“自然是清芷你重情重义,顾惜姐妹之情。”
顾清芷笑意更浓,有脑子的世家小姐,说话就是好听。
“还有一层,是为了张姑娘你。”
张雅君脸上的笑意一僵。
她的反应被顾清芷尽数纳入眼中。
“小厮一事,应当是你们一同策划的吧?”
就在张雅君迟疑着要不要否认时,顾清芷已看穿了她。
“若非你的授意,你家小厮敢那么大胆?”
张雅君一下噤了声。
僵持良久,张雅君败下阵来。
“顾大姑娘想怎么样?揭发我跟清歌,让我们身败名裂?”
顾清芷淡淡瞥她一眼。
“那我何必此刻拦下你,大可在席面上发作。”
意识到自己语气过冲,张雅君忙调整神色。
眼下是她的把柄捏在别人手中,她不得不讨好。
她叹了口气,神情懊悔。
“顾大姑娘,先前是我冲动,不该帮着清歌,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
顾清芷上下打量着对方。
“张姑娘,今天我松口,全了你的情面,你总该礼尚往来吧?”
张雅君抬眸看她。
“你想要什么?”
顾清芷想起了那道瘦弱的身影。
嫣然再不受宠,终归是张家的女儿,不可能轻而易举让她带走。
假使她现在提起嫣然,恐怕不仅帮不了她,还会害她更遭针对。
沉吟片刻,顾清芷道。
“张大姑娘,你欠我个人情,来日我会向你讨要的。”
顾清芷转身上了马车。
目送马车渐行渐远,张雅君眸色变得幽深。
她张雅君居然要受人钳制!
顾清芷,今日之耻,来日定加倍奉还。
马车上,珍珠满眼崇拜。
“小姐,今天书塾发生什么事了,方才我看见二小姐气冲冲上了马车。”
世家小姐们进了书塾,丫鬟便统一到某处等候,并未随侍,免得打搅学究传道授业。
顾清芷简单说了一遍张府的闹剧。
珍珠听得膛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