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洪这两天之所以心情大好,是因为部队上定下来,他不用调回磊城去了。
最近内部传达,东北形势非常紧张,几个月前在边境的小岛上干了一仗,虽然前线的势态没继续发展下去,但南面还在支持越南,有些部队调防到东北,“在两年内,第三次世界大战可能就会打起来”,他们的团长这样悄悄对他说。
尽管一时间多数部队没有调动,但中央下了备战令,有些派出去的军代表抽了回去,随时待命,他回磊城部队与上级通气的时候,上级通知他可能下半年调回团里,但前天给了电话,一时半会儿他们部队都不会动,让他紧张的心情放了下来。
楚洪跟魏广忠通气东北最新形势的时候,魏广忠讲二十年多前解放东北的时候,还从老大哥占领的日本军火库里拉武器,十来年前两边还像穿一条裤子一样,称为同志加兄弟的关系,辛屯刚建矿时,还请过苏联专家喝的烂醉如泥。虽然前些年报纸上也刊登两个国家一直在吵架,但也就是口水官司,现在一下子成了军事上的敌人,自己的思想上还真得很难马上转过来,而且还要做好核大战的准备,家家户户都在发核防护的小人书和宣传画。
“不管打不打仗,煤炭生产都要搞好,和平时期进行和平建设,战争时期为打仗提供物资,只有工业基础打牢,我们才能在未来的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前段时间周总理专门和煤炭口的领导开过会,特别强调煤炭生产的重要性。而辛屯就属于中国煤炭工业基础中的一根桩子,而且还是一根不小的桩子,是一根未来可以成为栋梁的桩子。”在辛屯内部的扩建通气会上,魏广忠这样对科级干部讲。
“这次扩建是辛屯革命建设的重要一步,扩建以后年产量就能上到百万吨,可就是山东省内属一属二的大矿了,咱刘园矿务局是山东省煤炭行业的老大哥,建国后,老大哥慢慢有点落后了,咱辛屯可是刘园的生力军,咱们一定要继承艰苦奋斗精神,把辛屯的产量干上去,不但在山东,在整个中国都做能数得着的井工大矿。”
会议后,好久没露面的周树海跑到办公室,吞吞吐吐地说,“魏叔,我想调到地面上,能不能想想办法把我调上来。”
没人的时候周树海都称呼魏广忠为魏叔。
魏广忠讲,“从建矿开始你就下井,但到现在也没几年时间,虽然前几年透水的时候你做了省里的标兵,后面这不是功过相抵又是普通工人了,你在矿上也是比较引人注目,把你调上来有点太扎眼了,你到底是为啥要调地面?下井累是累点可拿的钱不少,你家又要生老三了,也需要的。”
周树海说,“你知道我的情况,我就是想换个环境,这不在队里做文书又做了快两年了,这两年来我一声不吭就只是干活,队上虽然没啥说的,但原来毕竟做过几天的队长,又是老吴做队长,有些关系还是稍微难处一下。现在也有两年的时间了,想着可以动一动了。”
魏广忠沉思了一会说,“你讲的也不错,你这两年是比较难熬一些,换个环境的想法也能理解,如果调,不要一下子就到地面上,比如换到机电科,还是下井工,下井的时间少点,而且能多学点技术,以后等到有机会了到年限了,再转到机电的地面上去。”
周树海讲,“魏叔说的一定是对的,我按你的指点办就是。”
魏广忠讲,“给我一段时间,与老楚再商量一下。”
说完工作上的事,周树海与魏广忠说了几句家常,问,“晓亮和晓辉都走了一两年了,现在怎么样?”周树海刚来辛屯时,这两个还都是孩子,跟他熟一些。
魏广忠说,“晓辉在东北当兵很刻苦,经常给家里写信,也要求进步,已经开始考察入党了,晓亮出去后一年多时间就给家里来了一封信,讲那边有许多各地来的知青,一切都好,便再无联系。”
周树海说,“晓亮晓辉还是年轻,年纪大再一些,到了我这个年龄,整个人就不一样了”,又闲扯了几嘴后便离开了。
周树海在上个月收到家里二哥的来信,絮叨了家里的一些杂事,后面讲张大善人有一天专门把他请到家里,让他给三弟带个信,过段时间辛屯说不定会有大事发生,让三弟最好找一个地面工的工作,注意从外面来的人。
周树海收到信后反复琢磨了一个月,这一年时间除了整建制地又调过来一个掘进队一个采煤队外,辛屯就是分了一拨大学生过来,难道外面来的人指的是他们,通过郑济国这条线,他也跟其中几个大学生认识了,说混的很熟了也谈不上,大家各有各的单位,平时单位上忙,忙完工作回到家又忙家里的,各有各要忙活的事情,周树海实在想不出该怎么样能够做到张大善人嘱咐的,不过既然要他往井上去调,他就找魏主任试一下,谈出来的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他想着自己也在尽力。
基建办不断地在扩展需要人员调整,严德静也调到基建办,他很高兴到了辛屯一年多的时间,就从井下调整上来,其他一起分来的大学生大都仍然在原岗位没动,他一个曾经戴过反动学生帽子的倒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