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树海跟同屋的中专生还没混得很熟,中专生就在这次事故里就死了,他比周树海大不了几岁,但是工资比周树海高不少,”你不能老在伙房里干,在矿是得干生产干业务,干生产干业务才能挣的多“,这是周树海后来记了一辈子的中专生的忠告。
一个多礼拜后,他帮队上接待了从贵州老家来的家人,陪了一个多礼拜,帮着他们家里人把中专生在屋棚里的东西收拾了,送到善国火车站。
又过了一个礼拜,队上贴出了两个告示,一个是近期有迹象表明敌特在辛屯建井指挥部附近一带活动,请职工们保持警惕要留意身边人,发现线索及时上报队里,另外一个是队上最近要招工五十名。虽然是临时工,但五年后就转正,这次招工需要考试,家属和后勤临时工优先。
周树海不明白第一个告示指的啥,他来到辛屯有一年多时间,进到伙房也有小半年了,他觉得伙房里的工友都挺好挺和善,怎么会有特务。他经常在打饭窗口值班卖饭,对职工们都已经看着脸熟了,他也觉得队上的这些职工和家属们都挺好挺和善,又怎么会有特务。
但他对第二个告示更感到兴奋,他记得中专生告诉过他要干生产干业务,他不能在伙房里做一辈子,再怎么说他算也有文化,初中都快毕业了,他这些日子也跟队上的职工们聊过,许多也都没读过几年书,他的文化水平在里面也不算低。
他跟李大勇说要报名当工人时,李大勇却给他泼了一大盆冷水,”算了!算了!在伙房里待着挺好,一不危险二肯定能吃饱饭,去干生产虽然挣的多,可既危险又累,何必呢。都说干生产干业务重要,但干生产的也要吃饭,都去干生产了,谁来干后勤!别觉得干伙房就比别人低。“
周树海又问刘秋兰的意见,刘秋兰跟他自己的想法差不多,说当然要报,年轻轻的干伙房有什么出息。
第二个告示让建井队的家属和临时工们感到兴奋,但让南滩公社景书记大为生气。不是他没有得到这个通知,而是他是跟其他所有住在南滩街上的社员一起同时看到了告示,建井队确实不仅在建井队上和北楼贴了告示,在南滩的街上也贴了这个告示。
告示里专门提到南滩的社员也可以报名参加考试,可是前一年在招工的时候都是建井队直接告诉他招工名额,他把这些名额再给分下去,也不需要考试,谁去做工人都是公社里定,现在告示贴到南滩的街上,所有符合资格的社员自己都能去建井队报名,自己参加考试考上了就去建井队当工人,把他的这个公社书记放在哪里!
他要沉住气,想想如何整治整治建井队。
公社主任说,“到时调户口的时候咱不放不就行了嘛。”
景伦亮讲,“招工哪里是马上就能调户口,走到调户口的时候不知道要几年以后的事情,咱那个时候是不是还在南滩干还要两说。”
公社主任说,“那录取了以后还是要公社里开介绍信啊,总不能空口白牙地去报到。”
景伦亮说,“不是录取了以后要开介绍信,社员在报名的时候也要到公社里开介绍信,得咱公社里同意。但是社员到公社里开介绍信,如果咱不开给他,老实一点的回去了,不听话的就得找咱们闹,这个事情说出去不好听,咱也找不出一个理由给这个开给那个不开,好人是建井队在做,坏人是公社在做,这种事情咱不能干。”
公社主任说,“建井队招工确实就是建井队上的事,那咱还能怎么办。”
景伦亮讲,“那不对,原来魏队长已经跟公社说好了,要从咱这里招一百名工人,这两年时间才走了六十三个,还有三十七个要招,这三十七个得从咱手里走出去不能由着他来招,他自己招的还算不算到这一百个里面。对了,颜寨的三孩工伤死了,那还要补一个,就是三十八个。”
颜寨工伤的事情突然让景书记想起了啥,“那个工伤的事处理完没有?”他问。
“那得去大队上打听一下。”
建井队工伤处理进展还算顺利,现在魏广忠暂时停止生产指挥工作,但张志和与他商量了,与事故有关的事情还是由他来管,死了六个人他有责任,他只能把这个事情处理好。路远的家属基本都已经回去,只有颜寨离的近,来闹过事,但折腾过几次以后也差不多了,赔偿标准是国家定的,这个有文件也给他们看了,最后是死者家里顶一个工还是顶两个工的问题,队上也了解了他们家的情况,颜三家里有两个哥,大哥是憨子根本没法上班,家里想多要一个给到叔伯辈弟兄,扯到最后顶两个,对队上影响也不大,多招一个人影响不了什么大局。
本来马上就该签字了,可招工的告示刚贴出去不久,颜三家突然改口了,说建井队必须得补五个工才行。
建井队讲,瞎胡闹!死了一个补五个工,这是啥说法!说破天也没这个理!
颜三家里只是天天几个人围着建井队几个领导办公室外面转悠,见了领导出来就围上去。
魏广忠直接跟他们谈,他们就说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