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的专家留是留不住了,只能在局里面的技术人员里找。
魏广忠马上想到可以调原来刘园矿的副总工黄义德到建井队,局领导说黄义德能力上没问题可他前两年被划为右派分子,虽然去年刚被摘帽,现在已经调到局一中做老师,还是不用的好。
魏广忠又提到已经调到省局的工程师李明亮,可以把他调回到刘园矿务局,他原来就在建井队干过,建井的经验更丰富一些。局领导说李明亮是解放前刘园矿留下来的老人,家庭关系比较复杂,原来是国民党,兄弟好几个都是国民党,最近有人检举他收到从国外寄来的信,有特务嫌疑,现在省局也是观察使用,下一步如何使用还不知道,还是不用的好。
魏广忠想了半天,提出找一下地质处的工程师赵伟强,他是不想调赵伟强过来,他刚调到刘园矿的时候跟他在一起工作,两人不是很对付,可他有技术,能解决现场问题。局领导一听火了,魏广忠你是不是跟局里面过不去,净提一些出身不好背景有问题的人,你难道不知道赵伟强家是资本家的代表!原来就是刘园矿的股东家的儿子,公私合营后留在刘园,现在公私合营已经变成矿务局了,这个人怎么能用!
魏广忠也很生气,“我怎么跟局里面就过不去呢?我提的这些都是懂技术的,我怎么都知道他们的出身背景问题,要不换一下工作方法,局领导给指派一些又红又专的工程师和技术员到辛屯建井队来支持建井建设。”
局领导也一下子楞在那里了,他一时也想不好能够派出谁来,下面六个生产矿和两个建井指挥部,每个矿就那几个工程师和技术员,抽出两三个,那个矿基本上也都转不起来了。“怎么就没有一些出身好一点的呢!”局领导叹气。
魏广忠听到这句,立马挺直胸脯,“我的出身好啊!”
“你懂个屁的技术!光出身好有什么用,还要有技术!”
说到这,魏广忠立马又蔫了。
魏广忠的出身是很好,也识字,但他清楚的明白他五年的高小文化虽然识字能看文件,原来在部队上可以算是秀才,可在煤矿上基本算文盲,至少是技术盲。
魏广忠是临沂人,在打日本鬼子的时候就参加了八路军,后面跟着八路军打到东北,兜兜转转几年打完锦州,又跟着一路南下一直打到最南边的海南岛,没歇几天又跟着回到东北越过鸭绿江到了朝鲜,朝鲜打了两年回来后,本来要再回到广东,他原来在广东的时候天天气喘,全身皮肤发炎,实在受不了那里湿热的天气,给部队打报告要转业回地方,刚开始要分到北京五院下面的研究所。后来他又跟管分配的领导磨了嘴皮转分到刘园矿,他觉得煤矿以后有前途而且这里离家也近便,有些时候跟车出到连云港、青岛办事的时候都能回家转一圈。管分配的领导说人家转业都是争着往大城市跑,你要到小城市去,思想觉悟高。
魏广忠说咱在哪里都是干革命,都是建设社会主义,不分大城市还是小地方。
他碰到熟人就谝“我是标准的工农兵,农村出来,当过十来年的兵,现在参加国家的工业建设,工农兵,出身好!”
可是,他后面再调到建井队,从管保卫的副队长干到建井队的队长时,发现这个工作并不好干,很多东西他不懂却要让他拍板,虽然他也上过速成的煤矿技术培训班,但还是看不懂矿图。
出身根正苗红的魏广忠跟局领导磨了半天,也没磨出个道道,局领导答应一个月内解决此事,暂时只能顶一下。
魏广忠组织了队上的一些人,又拉了一位副局长和善国县的几位领导把四位苏联专家敲锣打鼓地送上火车,虽然这四位苏联专家在辛屯只待了一个礼拜也没什么工作成绩,但在火车站上,苏联专家们依然热泪盈眶地与中国同志们依依惜别,火车开动时都不忍撒开车窗下伸出来紧握的双手。
也不是说所有的事情都让人心烦,至少成家的职工们马上要搬到矿北头的家属楼这一件事让魏广忠少了许多烦心。
搬到辛屯一年多的时间,跟他比较熟的干部和工人碰到他时,就抱怨临时的屋棚太小没法住,睡觉与孩子们挤在一起,下雨天外面下大雨,屋棚里下小雨。他总是说家属楼已经在盖,快盖好了快盖好了,仍然费了不少口舌。除了第一批的三座两层楼以外,现在又起了十五座,一座可以住十六户,这样子成了家的二百来户职工基本能够稳定下来,至少后面两三年职工们住宿的问题基本可以解决。
生活方面,家属楼虽然已经盖好,但职工子女们的读书还是暂时借在南滩公社的学校,两三百个学生让南滩公社学校的校长也叫苦不迭。
南滩公社学校原来总共也就差不多三四百名学生,现在一下子又多出来两三百个,基本每个年级都能增加一个班,学校里不由自主分了南滩和辛屯两派,职工们每天都能扯出一两件孩子打架的事出来,南滩公社让辛屯矿尽快自己解决学生就读问题,张志和也给局里面打了报告,教育处一时也抽不出那么多老师。
魏广忠和张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