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分明的手落在琴上,轻抚琴弦,垂下的眸深沉而遥远,流畅古雅的琴声似是从阁楼中流淌。
琴声突转,又如见箭羽,带着磅礴之势,瞬间倾泻而下,琴声铮铮似有金戈铁马之势。
翩飞的衣袖与古筝交相辉映,此一曲,足够成名。
宋藜打量着眼前的男子,没出征前,她对裴羡倒是有几分印象,上京第一才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她点头,眼底闪过一抹赞赏。
弹琴弹曲动听的同时又能投其所好,战场上的金戈铁马宋藜很是喜欢。
“甚好。”
不错和甚好,胜败显而易见,裴羡微微勾唇。
被抢风头的管砚气的浑身发抖,袖子下的拳头紧握,待裴羡回到队伍中,他质问:“你为何也要弹琴,你明明知道”
明明知道他刚才弹的是琴,这个时候在上去弹琴,无疑就是在将他刚才的琴技踩在脚下。
此一番,谁还会记得他刚刚的献艺!
珠玉已现,陛下哪里还会在记得他
裴羡轻笑:“知道什么?羡也想得到陛下的夸赞,有错吗?”
“你!”管砚咬牙,却不敢大声声张。
他说不过裴羡,且他的才识确实不如他
男子拢了拢衣袖,将气性咽下,侧目:“咱们来日方长!”在后宫生存可不是比才学。
“阿藜,这个裴羡当真不错,一曲将军令,金戈铁马,宏伟激昂,我竟想起边塞你我身披麒麟甲作战的日子了,他似乎给曲子做了改动,刚中带柔,闻曲声倒像是佳人在等待沙场作战的爱人,盼归,盼念,叫人动容。”
“御史大夫真是养了个好郎君。”祁朝没有吝啬自己的夸奖。
宋藜赞同的点头,牵过祁朝的手握在手中,桃花眼微弯,眼中倒映着祁朝俊朗的容颜,显然她想到了跟祁朝一起策马扬鞭的日子。
宋藜的笑温柔如风,轻轻拂过人们的心,她常常会笑,随性的、轻蔑的、平常的,但爱一个人的笑是无可替代的,就连旁观者都能感受到她的温柔爱意。
她的笑叫天地都失了颜色,周遭的空气都安静了些,他们无法不嫉妒祁朝,也没有人不想要替代他。
众人只瞧着宋藜,却没注意到祁朝眼底的深情,汹涌澎拜,只多不少。
萧晚宴握着玉佩,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嫉妒在心中疯狂滋长,他偏头,看向下面的人,眼神不善。
“请光禄勋之子王怀均上前献艺。”感受到旁边杀气腾腾的,周琳对上萧晚宴的眼睛,这位祖宗可惹不起,迅速回神唱道。
众人回神,献艺继续。
王怀均执笔画了一幅帝后的画像,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也被留了下来。
剩下的人挑挑选选,几乎没有人在弹琴,原本定弹琴的也改变了计划,珠玉在前,他们要是还不懂变通那才是真的完了,输了不可怕,不被陛下记住才可怕。
比试结束,各府公子也陆续出宫,等待封位份然后在奉旨进宫。
裴羡踏出宫门,朝着自家马车走去,突然,一辆马车拦在了他的面前,他顿住,萧晚宴从马车上下来。
“裴羡,我当你是朋友,你竟然妄图勾引阿姐!”
“萧公子慎言,羡只是照常进宫献艺,这有何不妥?”
“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接近我,成为我的朋友原来都是在惦记阿姐,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勾引阿姐的同时,把君后也给讨好了。”
“那萧公子呢?喜欢自己的阿姐,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她,你那隐秘的心里,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私?你今天进宫与我等不还是一样的目的,只不过我等能够正大光明的竞争,而你连竞争也不能。”裴羡毫不畏惧地直视萧晚宴的眼睛。
萧晚宴怒视着他,“你强词夺理!我和你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裴羡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我们不过是同样喜欢着一个人罢了。”
裴羡面色沉稳,对于萧晚宴的突然发难,毫无惧色,接着说道。
“如今陛下不再是你一个人的陛下,你也再也不能阻止其他人接近她。”
说完,裴羡绕过萧晚宴,登上了自己的马车离去。
萧晚宴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马车,阿姐只能是他的!他会把这些接近阿姐的人统统打下地狱。
上了马车的裴羡拿出帕子轻轻擦拭手腕,只有他自己知道,弹琴时他有多紧张,他常常出入萧府只是为了能听到些许她的消息,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等她阿
他的意中人。
“公子,你刚刚得罪了萧公子,他曾是陛下的弟弟,你会不会有麻烦啊?”小厮担心的问道。
“无妨。”
“母亲位列三公之首,倘若裴府无事,你公子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出事的。”
小厮点点头,对裴羡说的话深信不疑,他家主子从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