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一出口,韩戒都替她胆寒,这莫妍见了圣上,不跪不说,竟然还理直气壮要求她死了,放她的宫女出宫, 这是疯的没法救了吧?
管公公也被莫妍吓得不轻,搭在臂上的拂尘微微抖了抖,伸出兰花指指着她,尖着嗓子道:“大胆宸妃,见到圣上,还不先行礼跪拜?在冷宫里关的都忘了礼仪规矩不成?”
莫妍瞥他一眼,道:“跪是死,不跪也是死。想来圣上也不缺我一个下跪的。”
这时便听一声轻笑从韩允口中发出。他盯着莫妍,缓缓道:“倒是有几分气节了。”
“莫家的女儿,自然有几分气节。”莫妍道。
韩允颇为意外地凝视了她片刻,笑着冷冷道:“莫妍,你父帅印军权已被朕尽数收回,莫家如今已无人在朝中出没,不知你作何感想?”
莫妍震惊地望着他,忽而冷笑了一声,悲哀叹气道:“我能有什么感想,我只是替皇上担忧,你的江山只怕从今往后再无人能帮你守得住了。”
韩戒又是一颤,这莫家女是一心求死不成。这么敢说出这大逆不道的话来。
只见韩允果然神色一变,扬声道:“大胆!”
莫妍却是一副反正要死了, 我边说个痛快的决绝,郎朗道:“我说的难道不对?莫家的女儿一心向着皇上,以为皇家添子为宏愿;莫家的男儿个个忠心为国,战死沙场以为荣耀。你却疑心他们手握兵权有朝一日会谋反。步步设计,暗中布置,收回兵权,将他们赶出朝廷。‘鸟尽良弓藏,兔死走狗烹’,皇上上您真乃真天子!万民好表率!我建议皇上有时间不妨去民间微服私访一番,听听百姓们是怎么评价你的这番所作所为!”
韩允似乎被她一番直言堵的没话说,狠狠地盯了她一会儿,冷哼一声,转身拂袖离去。
他所预想的,他父皇大怒赐死她惩罚并没有发生。
打开了的大门再次被锁上。莫妍怔怔地盯着那扇门许久,才难以置信地碰了碰还跪在地上的妙珠说:“哎?怎么回事儿?皇上就这么走了?怎么没说什么赐三尺白绫给我之类的话呢?”
“呸呸呸!”妙珠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爬起来,“我的娘娘,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啊?什么白绫,你就那么想死啊?”
“我不是拿雪球砸了他的头,又呛了他一顿吗?”莫妍疑惑道,“这还能好好活着?”说好的封建社会,森严等级呢?
“皇上没说那话,您就能活。咱们今天这算是撞了大运了。娘娘你就别再说这些不吉利的了。”妙珠此刻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脸色仍然没有回血,泛着病态的苍白。
莫妍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把妙珠抱在怀中,感动地说道:“妙珠,谢谢你。以后有我吃的,就不会少你一口!”
妙珠呆怔了片刻,才回道:“娘娘不用谢我,这是奴婢该做的。奴婢的使命就是在危难之时,保全娘娘。”
“别说什么使命不使命的,以后咱们就是姐妹!”莫妍道。
目睹了全程的韩戒此时已经目瞪口呆,这莫家女当真是胆大包天了,言辞里完全没把父皇当回事不说,捅了马蜂窝还能全须全尾地活着。他对她如今充满了敬佩。
等韩戒从彩云殿回到宁仁宫,宋妈妈已经急疯了,见到他回来却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忍不住心一揪,便哭天抢地抱住他,“大皇子,小殿下,你可别吓妈妈呀。你这是怎么了?早就跟你说了,不能去那地方。这下好了,我的小殿下呀,这可怎么办哪!”
韩戒被她箍在怀里,呼吸不畅,用力挣扎了几下,道:“宋妈妈,我好好的,你这是干什么呢?”
宋妈妈眼泪花花地瞧着怀里的孩子,眼神明亮,表情愠怒,谢天谢地回魂了。
“你好了?”
“我一直都好着呢。”
“那你刚才进来那样子,我以为……没事了没事了,你好着就好。你答应妈妈,可不许再去那儿了。”
“是不能去了。”
宋妈妈见他又丢魂一般,后背冷汗直冒,“那宸妃……死了?”
韩戒愣了愣,笑起来,“没有,她好好的,今天还把父皇的脑袋给砸了。”
“小殿下,你怎么胡言乱语起来了?”宋妈妈把手搭在他额头上,怕他是烧了脑袋。
这皇帝的脑袋是人敢砸的么?还是个罪妃。这怎么可能?别说砸皇帝,皇帝只怕去都不会去那才是。这孩子只怕还是撞了污秽之物。
“我所言哪有胡言乱语?”韩戒推开宋妈妈的手,“只怕这宸妃娘娘要重获尊荣了。”
“啊?”宋妈妈仍旧难以相信,“小殿下,你给我从头说说,我怎么听不懂。”
韩戒便将今日见闻详细说给宋妈妈听,宋妈妈听完,怔愣了好半天,才将这奇异之事消化完,啧啧出声,道:“这宸妃真是非同小可,怨不得之前那样得宠。当真好这宫里其他娘娘不一样。”
韩戒盯着墙出神了片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