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嘉道:“七弟,还不快点,时间很快就会过去,是否想罚酒?”
李从善拍拍胸膛,道:“这有何难,听着好了,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李从嘉笑着摇头:“太白的思乡愁情,在你读来,竟是这般欢愉,当真索然无味。”
李从善不满地嚷道:“六哥,反正我是念出来了,别跟我讲究什么有味无味了,算过关了吧?”
李从嘉点头,并吩咐:“凝香,放。”
酒杯像是跟李从善较上劲一般,欢快地迂回着流到他面前再次停住,饶是他喊破喉咙、又吹又跳也无济于事。
众人见这堂堂的纪国公,玩起来像小孩般率性可爱,不由都忍俊不住。
李从善打开纸条看到写着“以‘秋月’为题,半刻钟之内吟诵古人诗一首”,不由疑惑地看向凝香,问:“怎么跟刚才的是一样的?你弄错了吗?”
凝香笑意盈盈地答:“回国公,小的不敢,这是刚刚从罐里抽出来的题目,不信你问王爷。”
李从嘉道:“这里既是揽月亭,我与王妃商议过后,一共写了九道以‘月’为题的签子,九之数,取‘久’之意,是寄望人生种种美好似月般恒久。故而,你再次抽中,并不奇怪,凝香绝非作弊。七弟须抓紧时间,不然时间一到就得罚酒了。”
李从善哼了一声,道:“你们也太小看我了,这个当然难不倒我,听着,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慕容俊一边喝着茶,一边听李从善念诗,听着听着就忍不住笑了。
李从善看到慕容俊的表情,停了下来,气鼓鼓地问:“你笑什么?”
李从嘉也笑看向慕容俊,轻点了一下头。
慕容俊放下茶杯,含笑道:“日日有晨昏,岁岁有四季,纪国公,我没说错吧?”
“你说这些跟我念诗有什么关系?我……”
“当然有关系。”慕容俊笑着打断了李从善的话,道:“你念的这首诗是写春天的月景,并非秋月。”
李从嘉也接着说:“你念的诗,第一句已点明季节为春天,当然与秋之月无关。不算过关,当罚,来,给纪国公倒酒。”
李从善愣住了,接着挠头抓腮,无话可说,端起仆人奉上的酒,一口喝干后,撸起袖子道:“再来,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如果第三次还是我,六哥,我就依你所言,回府闭门好好读书。凝香,放酒杯。”
凝香嫣然一笑,往溪水中再次放进酒杯。
说来也怪,真是像中邪般,酒杯一路越过弯道,偏偏又停在了李从善面前。
明月刚喝入口的茶,为此而差点笑喷。
李从善顿时傻眼,怔了一会,才向李从嘉嚷道:“六哥,你是不是交代凝香做了什么手脚?怎么可能又是我?”
在大家欢愉的笑声中,李从嘉道:“七弟,愿赌服输,怎么,你堂堂男儿,难道想赖账?”
李从善这才瞧仔细了,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小溪最弯曲而水流又平缓的地方,怪不得酒杯频频到了这个地方才停住。他叫苦:“不公平,凭什么是我坐在了这位置?不行,我要换地方。”
李从嘉忍俊不住:“你怕什么,它就来什么,可怪不得旁人,是你自己抓阄抓到的位置,也算是天意了。来,快打开看看是什么内容。”
“什么鬼?这不是存心试探我酒量吗?”李从善打开纸条,看了后,耸耸肩,摊摊手。
众人都很期待快点知道纸条上写了什么,伸长脖子,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只听到仆人念道:“恭喜你,赏美酒一杯!”
所有人哄然大笑。
李从嘉吩咐:“来,给纪国公倒酒。”
李从善爽快地一喝而尽。待酒杯空时,他的眼角瞄向了小溪对面的明月,又看了看明月面前小溪的弯道,立刻放下酒杯,嬉笑着说:“伊姑娘,你还跟着大伙笑我,你看看你前面的弯道,跟我这差不了多少,别以为你坐在最尾端就占了优势,看我就是个例子,我估计,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明月捂住双颊,装出一副害怕状,调皮地道:“哎呀,我这小心脏可经不住吓的,纪国公,好端端的,你干嘛要吓我?我要是被吓出病来,可要堵到你府门口,问你索要汤药费,你不给,我就一哭二闹三打滚,可有你头疼的。”
李从善哈哈大笑,连声喊着:“有趣!有趣!有趣!有空真要领教一下你一哭二闹三打滚的绝技。”
阵阵笑声撒向春光明媚中,两边的花卉灿烂娇艳。
凝香再一次往溪中放进了木酒杯。
真是邪门了,木酒杯越过层层弯道,曲曲折折的又来到了李从善面前。
李从善气得直瞪眼,正想骂邪门了,杯子没停稳,缓了一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