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揽月亭(1 / 2)

明月神思几转,觉得李从嘉的话表面虽是调侃,实则内里隐含着试探,他需要她一个明确的立场与表态。想到此,她一下子感到心里踏实了,含笑回道:“念慈阁能有今日,凭的是王爷的照拂,若非如此,念慈阁断无兴隆可言,明月在此谢过王爷。”

李从嘉似乎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看向娥皇,温柔地说:“王妃,你这女财神妹妹的一声谢,谢的可不仅仅是今日之前,还有往后呢,任重道远啊,不过,幸好有你与我共同分担这重任。”

娥皇以绢帕掩嘴而笑。

明月的心此时全放松下来了,轻松地回话:“求王爷莫要取笑明月,女财神我是当不了,被人供到台上受膜拜可是件累活,天天烟雾缭绕把我熏成个黑面神,啧啧,那可就惨了。我顶多能做个守财奴,天天抱着钱罐子数钱,可以从白天数到黑夜,再从黑夜数到天亮,美哉!乐哉!”

众人听明月一番有趣的胡扯,不禁一哄而笑。

娥皇笑骂:“尖牙利嘴,插科打诨!”

在众人欢乐的笑声中,骤然响起“砰”的一声,随之,酒香四溢。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是一个仆人打碎了酒坛。

明月看到这个仆人不是谁,正是阿臧。

李从嘉皱皱眉,也没说什么,便收回了目光。

就在这时,刘财生迅速跑了过来,他扯住阿臧的衣领,将阿臧拖到一边,低声对阿臧喝斥:“瞎了你的狗眼,这段时间整天冒冒失失,你知道这坛酒是什么酒吗?这可是王爷大婚时,皇太弟送过来的陈年佳酿,现在竟然被你打破了。这下我可被你害得够惨,你这狗娘养的贱种……”

阿臧一直面无表情地任由刘财生责骂,可听到最后一句,他似是被针刺中一般,猛地瞪大眼睛盯着刘财生,刚才还黯淡无神的眼中燃起了愤怒的火焰,他从齿缝间对刘财生冷冷地挤出了两个字:“道歉!”

刘财生冷哼一声:“道歉?呸!你也配得到我的道歉?贱种!”

阿臧喉结抖动了几下,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他揪起刘财生的衣领,挥出拳头砸向刘财生的嘴,瞬间将刘财生的两颗门牙打折断,满口是血。

刘财生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习惯了被他欺负打骂的阿臧,从来没有反抗过他,今日却突然变得胆大包天,竟敢对他动手。惊怒之下,他吐出一口血,骂道:“竟敢打我?贱种,你死定了。”他忍着痛,挥手对阿臧狠狠扇了一巴掌。

李从嘉听到打斗声,站起来,喝止:“住手!”

而此时的阿臧犹如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对李从嘉的喝止置若罔闻,他对刘财生又挥过去一拳,将刘财生打得晕头转向。

刘财生虽然还在凭本能反击,奈何他身材矮小,哪里是高大魁梧的阿臧的对手,此时他落在阿臧手里,如同小鸡对老鹰,根本无从反抗。

明月跑出亭子,看清楚了,与阿臧起冲突的人,正是上次用鞭子抽打阿臧的刘财生。她猜测阿臧平时常受刘财生欺凌,今日忍无可忍终于爆发反抗情绪。她很担心阿臧,顾不得慕容俊会有什么想法,一边快步沿着小溪向阿臧奔过去,一边喊:“阿臧,阿臧,有话好好说。”

阿臧红着双眼,哪里还听得进去,只见他又一拳打在刘财生腹部,刘财生痛得大喊一声,还没缓过来,阿臧突然将他拦腰抱起,举过头顶,往旁边的莲池扔了下去。

众人失声惊叫。

李从嘉命令旁边的张同乐:“快,带人去把他捆起来,听候处置。”

张同乐刚领命,又听到“扑通”一声,在众人的又一阵惊叫声中,阿臧自己跳下了莲池。

明月胆战心惊,大喊:“阿臧,不要。”

待莲池中激起的高高水花落下来后,阿臧和刘财生都失去了踪影。

张同乐急忙安排人员下去莲池救人。

明月惊惧担忧,两脚发软,双手颤抖,心紧拧成一团,自言自语:“阿臧,你为何要犯傻?最悲惨的遭遇都挺过去了,如今为何突然沉不住气?”

在吵吵嚷嚷的救人声中,莲池的水面上又涌动起了水花,只见阿臧挟着刘财生游出了水面,游到莲池边后,他将刘财生顶上了岸,而他兀自立于水中不动,眼中有深深悲哀的神色,一眨不眨地看着明月,对张同乐喝令他上岸的命令置若罔闻。

明月见阿臧没事,急忙向阿臧奔过去,对他说:“阿臧,上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总有办法解决。”

阿臧不语,依旧定定地看着明月。

明月想了想,脸上露出微笑,对阿臧伸出手,轻声道:“上来,没有你,将来伊三杯找谁喝酒去?谁陪她一同去小庙?”

听到这几句话,阿臧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脸上的戾气消失不见,嘴边也慢慢浮起了笑意。他利落地爬上岸,任由张同乐命人将他押走。走着走着,他又回头看向明月,冲她微微一笑,尔后才消失在路转弯处的林木间。

明月长吁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