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我到处找你,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娥皇一边说,一边从竹子间的幽径拾级走上亭子。
“姐姐。”明月懒懒地起身相迎,觉得浑身乏力。
“是否有心事?我看你这几日不对劲,回府后,整天神情恍惚地发呆,提不起兴致找乐子,更奇怪的是,竟连念慈阁也不去了。”
明月颓然地坐下,有气无力地说:“我觉得很累,哪都不想去。”
“这就奇了怪了,活泼可爱的妹妹竟有如此文静之时。”娥皇笑着打趣。
明月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轻喊:“姐姐!”
娥皇拉起她的手,道:“好啦,不笑你了。走吧,一起去郑王府,妙真和庆奴说多日不见你,想你了。”
明月刚想回答说不去,周夫人的声音忽地响起:“娥皇,月儿,你姐妹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听到声音,两人起身去迎接周夫人,一左一右地挽着她的手,让她进入亭子坐下。
周夫人笑眯眯地看看娥皇,又看看明月,道:“看你姐妹俩相处融洽,相亲相爱,我很高兴,如此很好,真的很好。”
娥皇和明月相视而笑。
娥皇依偎着母亲而坐,娇声软语:“能让母亲常开怀,是娥皇该有的孝心,女儿一直牢记母亲的教导。”
周夫人乐呵呵地轻拍着娥皇的手,连声说着“好”,转而叮嘱:“下个月,你就要嫁与六皇子,婚期在即,这段时间好生养着身子,天气转凉,记得添衣,莫要着凉,等到了出闺阁之日,高高兴兴穿上钗钿礼衣嫁与如意郎君。”
“母亲。”娥皇含羞将脸埋进母亲怀里。
“你这孩子,都快出嫁了,还像小孩般撒娇。”周夫人一边说一边轻抚着娥皇的黑发。
过了一会,周夫人又无限感慨地道:“感觉就像是在昨日,你尚在我怀里牙牙学语,可转眼就长大了。我儿呀,娘亲真舍不得你这么快长大,真舍不得你出嫁。你就快离开娘亲,娘亲舍不得呀,舍不得……”
娥皇动情,想到快要离开母亲,不禁伤感,在母亲的怀里嘤嘤而泣。
看着如此温馨的一幕,幸福的感觉让明月感到鼻子发酸,心想如果娘亲能有几个孩儿,我有几个兄弟姐妹,娘亲现在一定也能享受到这种天伦之乐。可是,世上没有如果。
“月儿,月儿,又发什么呆呢?”周夫人轻唤。
明月听到叫唤,回过神来,也依偎着周夫人坐下。她闭上眼睛,有点恍惚,怎么感觉像是小时候依偎着母亲那般温暖呢?她真心实意地喃喃道:“姨母是最好的姨母,姐姐是最好的姐姐。”
“呵呵,月儿的嘴巴就是甜……”明月听到这是姨母在说话,可听着听着,感觉姨母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飘渺。她脑子沉重,身子发软,想说话,却更想睡觉。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感觉马上就能睡着,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姨母惊讶地喊:“月儿……啊,额头很烫,快去叫大夫……”
像是走过了一条长长的路,一路上,有许多明月看不清场景和面目的人与事,一片混沌。等她终于走出这片混沌,神思清晰的时候,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秋日午后的阳光正投射于窗纸上,亮得耀目。
不知到底躺了多久,明月感到腰部酸痛,想坐起来,动了一下身子,才发觉四肢疼痛乏力,胸部沉闷,喉咙又痛又痒,不禁剧烈咳嗽起来。
“月儿,终于醒了。”这是陶世安的声音。
“义父。”明月叫了一声,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说话困难。
侧头,看到义父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我……”她又咳嗽起来,只好向义父指了指自己。
“你昏睡了一天多,可把我吓坏了。”陶世安长舒一口气。
明月闻言,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陶世安明白明月是在问自己的病情,道:“大夫来诊过脉了,说你是寒邪侵体,肺气失宣,而致伤风,又因你思虑过度,使得伤风病情加重。”
明月迷糊,思虑过度?有吗?
“昨日,你烧得像个火炉,不断地说糊话。大夫诊脉后给你开过药了,你姨母和表姐都先后亲自喂你喝药。等你康愈之后,一定要好好感谢周夫人和表小姐对你的悉心照顾。”
明月轻点头。
“还有……”陶世安欲言又止。
明月再轻点头,示意义父有话直说。
陶世安这才道:“那日你怒气冲冲离开念慈阁,再也没回去,自此后,慕容公子除了照顾念生的时候能打起精神,其余时间,我看他就像霜打的茄子,整个人蔫蔫的提不起劲来,你与他到底如何了?昨日周府下人来念慈阁向我告知你生病了,他获悉后,就求我让他跟着来看你,我没答应。现在我问你,想不想见他?”
不提慕容俊还好,当听到义父询问,明月觉得满腹委屈无处可说,顿时泪水汹涌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