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中等待李从嘉相邀踏春的日子里,娥皇也没闲着,她开始教明月音律和舞蹈。
明月悟性好,加之小时候受过母亲教习舞蹈,如今在娥皇用心教导下,练习起来,倒也有模有样。但是音律方面,她却是一片空白,因而令娥皇着实大费功夫,方有一点起色。
如此在府中过了一旬多,两人突觉闷,又逢天气晴好,想着越过寒冬后,大地重新披上了绿色,春天的气息更浓了。当娥皇提出想去踏青时,与明月的想法不谋而合,明月不由抚掌笑着称好。娥皇莞然,当即吩咐下人安排食盒、马车等。待一切安排妥当,两人带上丫鬟凝香,由府里的车夫驾着马车,径直往金陵城西郊的石头山而去。
几人先到了兴教寺拜佛。兴教寺香火极为鼎盛,来烧香拜佛的人络绎不绝。
娥皇与明月跪于佛像前,诚心叩拜之后,各自发愿完毕,便出了兴教寺山门,带着凝香往石头山东麓踏青而去。
几人心情轻松愉悦,慢悠悠地边走边赏景。山上春草竞发,万木新绿,一些花儿急不可耐,已经在枝头嫣然绽放了。鸟儿隐身在树丛深处,此起彼伏地唱着歌。
一派明媚的春光中,娥皇和明月觉得心旷神怡,两人牵手而行,看着其他来踏青的人也是满脸愉悦,或许愉悦是会相互感染的,她俩愈发觉得兴致盎然。
走着走着,明月看到山路前方转弯处,探出了一座亭子的翘檐,亭子的下半部,应是被掩映在林木和花草中,故而不易被发现。于是她对娥皇道:“姐姐,看,前方有座亭子,不如过去那里歇歇脚,吃些糕点,再赏春景,可好?”
娥皇点头表示同意:“走累了,正好。”
走到山路拐弯处,一座静立于花草间的简朴木亭子进入她们眼帘。
明月走在前,走到台阶处,正要拾级而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她惊讶不已,忍不住笑言:“真是七月七日过生辰——赶巧了!”转而,她回身对娥皇喜道:“姐姐,你看,亭子里有谁?”
娥皇抬头看向亭子,顿时惊喜不已,不由眉目含情带羞。
听到明月声音的李从嘉转过身来,刚好看到娥皇眉目含情带羞的模样,心中不由怦然,整个人如沐春风般欢愉舒朗。
“踏青?”李从嘉与娥皇同时相询。
“算是,也算不是。”李从嘉温柔的声音如春风拂过花枝。
娥皇美妙的心绪就随之舒展开来。
“愿闻其详。”娥皇也柔声道。
“今日既是奉命到兴教寺参拜,同时也是为了到山中寻求一份独特之物,以此作为日后赠你之礼。”
“独特之物?在此山中?”听李从嘉说得神秘,娥皇来了兴趣。
“此事成功与否,尚是未知之数,暂时说不得。若是说了,却做不到,届时失信于你,令你失望,我心不忍。”
娥皇以绢帕掩嘴而笑,道:“犹抱琵琶半遮面,欲言还休,倒令我更惦念更期待这份神秘而独特之礼。”
李从嘉笑道:“罢了,今日既能在此巧遇,想必也是缘分。或许借助你的一份力量,成功可能性更大。那便歇息一会,一同前往,可好?”
听到能一起相处,娥皇自然满心欢喜,含笑点头。
歇息过后,李从嘉带领一行人,沿山路往东麓走去。
石头山面积不大,山也不高,路并不太难走。不到半个时辰,一直跟在李从嘉后面的青衣女子快步赶上前,对李从嘉说:“殿……公子,看右前方,应该是到了。”
李从嘉等人随青衣女子右手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右前方,花草间的小径尽头,有一间石头房子,一半建在巨大的石壁下,另一半在石壁外。石头房子旁边,林木参天,树冠如盖,浓荫蔽日,好一个清净所在地。
“庆奴,你能确定吗?”李从嘉问青衣女子。
庆奴恭敬地回道:“父母带我来此时,我大概有七八岁了,留下的记忆虽不十分清晰,但也不是很模糊。记忆最为深刻的就是有一座石头房子,旁边有石壁。还记得父母亲跟对方谈话时,对方说此处是鹰嘴岩。”
几人往石壁方向看去,从侧面看,石头房子的上方,石壁往前突出一块,由大渐小,到了最前端下方塌落成勾状,当真是貌似鹰嘴。
“令尊还跟你说了什么?可还记得?”李从嘉接着问。
“当年大人们之间的谈话,我一个小孩子根本不感兴趣,就往石房子周边扑蝶和采花去了。去岁,父亲临终前才特意叮嘱我,让我记得石头房子的主人名叫宇文知章,曾为大唐昭宗时皇室教坊乐师,秘藏有唐明皇所作的《霓裳羽衣曲》曲谱。父亲还说,当年他和宇文先生因音律而相互视为知音,所谓英雄重英雄,知音惜知音,因此父亲才有幸得以一睹《霓裳羽衣曲》曲谱,若非如此,宇文先生有意隐遁于此,怕是重金求之也不得见。”
娥皇听到庆奴说此处秘藏有《霓裳羽衣曲》曲谱,先是无比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