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皇此时正满心欢喜,被明月说出了心思,她佯怒,伸手要去揪明月的耳朵,明月笑着捂住耳朵便往临江轩里面跑,边跑边笑着喊:“李公子,快来救我,姐姐要欺负我。”
刚跑进里面,李从嘉的声音响了起来:“依你性子,我看是你欺负你姐姐多一点。”
这时娥皇也已款款走进临江轩,她和明月一样,都循声抬头看过去,只见李从嘉立于二层的楼梯旁边,身穿白色圆领襕衫,腰束革带,足蹬黑皮靴,虽只是一般士子打扮,但因他长相俊秀,温文尔雅,故而显得风度翩翩、超逸出尘。
迎着两人的目光,李从嘉微笑着向她俩投来温和的目光。
娥皇梳着朝天髻,发鬓如云,只以一根碧玉簪简单清雅地加以装点。她穿着粉衣绿裙,虽只是淡扫娥眉,而顾盼之间,因其冰肌玉骨、目光似波,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清新脱俗而又充满灵动之美。
李从嘉与娥皇的目光一相触,便像是粘在了一起,两人怔怔地看着对方,一时之间均无法挪开视线。
明月眼见这般情形,心中好笑,眼珠一转,顿起调皮捣蛋之意,于是装作不满地重重哼了一声,嚷道:“李大公子,今日可是我第一次穿女装出现在你面前,你好歹也瞧上一眼,不至于如此伤我自尊好吗?而且,你也太偏心了,这么快就帮着姐姐说话。”
被明月一通捣乱,两人才恍然反应过来,脸庞都不由自主地感到发烫。娥皇更像是喝醉酒般,脸颊漾开了红晕。
李从嘉看到娥皇这般情状,不禁为之心荡神迷,他又怔住了。
“李公子!李公子!”明月故意喊他。
李从嘉反应过来,有点迷糊地问明月:“伊姑娘刚才说什么?”
“我肚子饿了。”明月嘻嘻笑着:“翩翩公子,仙女姐姐,看饱了吗?若是没饱,该用餐了吧?等一下太阳都开始西斜了。”
娥皇掩帕而笑,一瞬后,向明月嗔目:“净会胡说八道,让李公子笑话了。”
“无妨,伊姑娘乃真性情也,况且,她还有更特别的表现,前几日我已在船上领教过了。”说到此处,想起明月在船上鬼哭狼嚎般念诗的情景,李从嘉脸上忍不住挂上了戏谑笑意。
“如何更特别?愿闻其详。”看李从嘉笑得古怪,娥皇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我要是饿晕了,你俩可要负责,不说了,我已闻到菜香。”明月怕李从嘉说出她在大江上的一幕,日后娥皇会常常以此来笑话她,于是急忙支开话题,还一边说一边提起裙裾,连蹦带跳往二层跑了上去。
娥皇无奈地摇头,心想这妹妹真是一副男子做派,日后想要转变她,怕是得费上一番功夫才行。正如此想着,听到明月唤她:“姐姐,快点上来。”于是她才袅娜娉婷、仪态万千地上了二楼。
娥皇素手纤纤,举止优雅,落在李从嘉眼里,真是一动一静皆风景。
雅间中,明月用过茶后,开启了滔滔不绝说话模式,向李从嘉与娥皇说她在洛阳与辰子、虎子钻洞翻墙出府游玩的事,在集市与地痞打架的事,进别人院中偷摘梨果的事,下泻药捉弄一位在洛阳城横行霸道的官家子弟的事……一件件,一桩桩,她说得眉飞色舞、乐不可支,但一旁的李从嘉与娥皇却听得目瞪口呆,两人真的怀疑坐在身边的伊明月,果真是女孩子吗?
而明月的滔滔不绝,却无形中化解了李从嘉与娥皇第一次约见的紧张拘谨气氛。有明月的大大咧咧,更显得娥皇仪态万千,如同明月是一片绿叶,衬托着娥皇这朵雍容美丽的花儿。
餐后,漱口净手完毕,随侍的人都退了下去,明月突然“咦”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说:“那边江景,好像很特别,我想过去看看。李公子,请你陪我姐姐先聊一会,我去去就回。”说完,她不待两人回话,便走出了雅间。
娥皇想叫住明月,话到半途,又像是噎住了一般。就在犹豫间,明月已没了影子。
雅间中骤然剩下两人在一起,娥皇既隐隐期待,又感到没来由地紧张,正想着该说些什么,李从嘉说话了:“周姑娘,此次冒昧邀约,实在是难忘姑娘精彩曲音,昨日有幸欣赏了姑娘的琵琶弹奏,辞别之后,曲音犹在耳边回响。今日想请姑娘再弹一曲,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公子过奖了。本可依公子所请,只是今日出来,目的是带妹妹出来购置物品,并到兴教寺拜谒,故而没有带上琵琶,怕是有负公子所期了,抱歉。”娥皇说着,不免感到失落,心想原来李公子此番邀约,只是为了切磋音律,而并非是为她而来。
“当真可惜,那便只能改日再欣赏姑娘精彩曲音了。不瞒姑娘,我亦喜好音律,对音律略懂一二,今日出门,随身带了玉笛,想在姑娘面前献丑一曲,请姑娘品评并不吝赐教。”
“公子谦虚了,请。”娥皇听到他说吹奏笛子,顿时来了兴致。
李从嘉取出玉笛,只见玉笛通身翠绿,玉色饱满晶莹,定是价值不菲之物。他走到窗户边,对着浩浩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