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心灵手巧的天璇。”明月接过刺绣，仔细看了又看后，笑言：“我当真是既手笨又眼拙，不仅不会女红，竟然连花样也瞧不出来。”

天璇谦虚地说：“我虽然学艺未精，但若是伊姑娘想学，也可指点一二。”

“一二太少了，三四还是少，五六仍不够填充我这草包脑袋，不如倾囊相授吧，可以吗？”明月调皮地开玩笑。

“伊姑娘真会逗人开心！”天璇似乎有点明白明月的与众不同了，她掩嘴而笑：“若伊姑娘不嫌弃，我便勉力一试。”

明月伸出左手，搂住天璇的肩膀，笑言：“先谢过师傅。”

“不敢当，不敢当，折煞天璇了！”

两人相视而笑。

天璇既喜欢明月诙谐而真诚的性子，同时也想既然都虞候如此看重明月，那么，自己跟明月相处融洽，总不至于是件坏事。

“这次绣的到底为何物？”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天璇微侧着头，含笑念出诗句。

“原来绣的是牡丹！”明月闻言，精神一振，道：“你可知道我从何而来？”

“请姑娘告知。”

“洛阳！”明月抚着刺绣花样，有点感慨：“洛阳的牡丹真多！真美！每年春天，花开满园，绚丽多彩，整座洛阳城似乎都陶醉在暗香浮动中。日后寻得机会，你也赴洛阳赏牡丹吧。”说到这，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随之黯淡下来，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场景，像是很遥远了，可明明是今岁春日发生的事情。那个春日，曾有一个人，在洛阳城外的路旁，摘了一朵美丽的红牡丹送给她，那个人还对她说：“小狡兔，别苦着脸，再难之事，也会有解决办法。永远记住，功夫不负有心人。”

天璇看着刺绣花样，道：“听伊姑娘如此一说，我倒真是非常期待有那一天。”

而明月似乎没有听到天璇的话，手停在刺绣花样上一动不动，目光盯着火盆中时高时低的火苗，愣愣出神。心中，随之涌起一阵伤感，她至今犹不敢相信，那个人，竟然骗了她。

神思几转，她忽尔自嘲一笑，暗骂：“活该！梅文武，谁让你骗他在先，这算是一报还一报吧，怨不得他。从此以后，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她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转而对天璇说：“天璇，记住，我是洛阳伊明月，将来你哪一天要赴洛阳赏牡丹，可千万要跟我说，到那时，我要陪你把整座洛阳城的牡丹都看个遍，还要打扮得风姿绰约，徜徉牡丹花丛中，化身牡丹仙子，与花竞艳。”

“虽然伊姑娘不嫌弃，但我其貌不扬，就不敢献丑了。不过，我倒是很期待能一睹伊姑娘粉黛罗裙、亭亭玉立于牡丹花丛的动人景致。”

明月又搂住天璇的肩膀，道：“人嘛，虽然不可骄傲自大、目空一切，但也不可轻视于己、妄自菲薄。你想想，这世上，可是只有一个你，也只有一个我，无可代替。说好了，牡丹为约，不负春光。”

天璇这才欣然：“好，那就却之不恭了。”

“你我今日一见，难得投缘，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两人又相视而笑。

一番谈话，令天璇觉得跟明月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同时也进一步感觉到了明月的与众不同。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天璇立即放下针线篓子，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开门，因为，这是她熟悉的脚步声，她轻易地分辨出是都虞候回来了。

果然，门打开时，赵仲谋已快走到门口。

赵仲谋进了屋里，天璇赶紧为他倒了一杯热茶。

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后，赵仲谋对天璇说：“下去吧，今晚不用再过来，明日继续。”

“是。”天璇领命退下，顺带关上了门，也把室外的寒气挡在了门外。

“伤口痛得可厉害？”赵仲谋还未来得及坐下，就关切地问明月。

“本来是很痛的，可听赵二哥说要帮我把账算清楚并讨回来之后，便感觉没那么痛了，当真神奇，你说是不？”明月故作轻松地开玩笑。

赵仲谋静静地瞅了她一会，轻叹一声，宽厚的手掌落在她头顶，轻轻地揉了揉，再坐到椅子上：“你这颗心，七窍玲珑，良善可人，定是猜到那些贼人是冲我而来，却意外伤及你。为了让我心里好受一些，你便故意避重就轻。”

明月只笑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因为，她觉得既然自己的心思已被他看穿，若再出言否定，便显得过于矫情了。但如果去肯定，更是没有必要。

她走到火盆边，左手拿起钳子，一边慢慢往盆里添加木炭，一边静静听他说下去。

“记得今日我跟你说过的高平之战吗？”

明月点头。

“在高平之战中，我军大破敌军后，皇上下旨，命我领兵乘胜攻北汉国都城，焚烧城门。虽然后来屡攻不克并撤兵回师，但北汉国君臣上下认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