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宗摇晃她的手,撒着娇说:“姐姐,你要答应替宗儿保守秘密哦,来,拉勾勾。”他向明月伸出了小手指。
明月脑子乱糟糟的,任由耀宗挑出她的小手指拉了勾勾。
“姐姐,姐姐。”耀宗见明月呆住不动,娇声娇气地喊她。
明月站直身子,想了想,觉得耀宗所描述的场景,若不是亲眼所见,一个五岁的孩子怎能凭空编出那样的画面来?想到这,她心念一动,对耀宗说:“宗儿,你还记得那间小屋吗?姐姐想去看看,你能带姐姐过去吗?”
“不要,宗儿害怕。娘亲带宗儿离开那里后,宗儿再也没去过,想起那个黑洞,宗儿就很害怕。”
“这次有姐姐保护宗儿,不用怕,你只要带姐姐过去看看是哪间小屋就行,不用你走进去,更不让你靠近那个黑洞。相信姐姐,好吗?”
耀宗低下头,一双小脚显得不安的在地上划来划去。
明月耐心地说:“宗儿别怕,在姐姐心中,宗儿可是勇敢的小男子汉,但是,怕黑的就不算是小男子汉了。”
犹豫了一会,耀宗抬起头看向明月:“宗儿要做男子汉,不要怕黑,宗儿带姐姐去。”
明月牵起耀宗的手,心情复杂且不安,正要走出芳懿院之际,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连忙唤了桃儿过来。放开耀宗,她拉着桃儿走到一旁,细声叮嘱桃儿马上去怡景院找到奶妈,告诉奶妈耀宗在芳懿院正玩得开心,不肯离开,稍晚一些,再送耀宗回怡景院。
等桃儿匆匆出了门,明月这才重新去牵起耀宗的手,一起走出芳懿院。走着走着,她愈发觉得步履沉重,她甚至暗暗祈求弟弟说的都是谎话。但,无论如何,她觉得务必要去看看,即使未必能看出什么,未必能证实什么,而因为关乎爹爹的将来与声誉,她不可能充耳不闻、漠然置之。
伊华实和陶世安回到府中时,天已黑了。
“老爷,这一趟开封之行,虽没有达成预期目标,但也收获了一批蜀锦,尤其是当中的真红色蜀锦,其花纹图案和织造技法真是独具特色,也算是意外收获了。故而,就别闷闷不乐了。要不,我遣人去通知夫人和小姐,待会一起用餐,她们要是知道老爷提前赶了回来,肯定会很高兴。特别是过两天就到小姐生辰之日,老爷能陪小姐过生辰,小姐不知道该有多开心呢。”
伊华实点头:“自春至秋,我看月儿一直愁闷,当真心疼!把她关在府里,也是没有办法,更是借此机会收敛一下她的心性。这样吧,现在先去看看月儿,我这当爹的,许久没陪她好好说说话了,顺便问问她,想要什么生辰礼物,也好提前准备。”
“是。”陶世安一边应答,一边提着灯笼在伊华实身边照明,两人往芳懿院走去。
伊华实边走边说:“明日,你带裁缝去为月儿量尺寸,我看她今年长高了。量好尺寸后,你安排用蜀锦为月儿做一身新衣裙,也算是给她的一份生辰礼物了。”
“好,小姐穿起蜀锦衣裙,定然更显水灵动人、顾盼生辉。”
“唉!”伊华实轻叹:“可惜她平日里只爱穿男装。当年,确实是我伤了她的心,只希望她愿意接受我的弥补。”
“已近六年,相信小姐正慢慢释怀。”
伊华实停住脚步,抬头看向夜空。
天上一轮满月,将无边的清辉洒向天下万物。
月亮的银光如线,把伊华实的心绪牵引回很久很久以前。他想起与明月娘亲琴瑟相和的美好时光,心里伤感,眼角湿润。他长叹一声:“贞儿仙游,我悲痛万分。后来关于青儿及宗儿之事,并非我故意做出令人寒心之举,贞儿一向善解人意,也最懂我,我相信她的在天之灵,会理解我的苦衷。如今月儿长大了,但愿月儿能释怀。”
“小姐是个聪明的孩子,会懂得老爷对她的用心良苦及关爱备至。”
“唉!”伊华实又是一声轻叹,道:“但愿如此!”
两人缓步而行。
走着走着,陶世安想起一件事,细声道:“老爷,还有一事,出发开封前已跟你禀过,便是程大人让其亲信来商议,希望老爷帮忙调动一笔钱,程大人有急用。当时老爷让我回复对方须等到从开封回来后再议定,如今既已回来,该如何回复程大人?”
伊华实不满地哼了一声,道:“说得好听是帮忙调动,实际上,到了他手上的银子,便等于是泼出去的水,还能指望他会还回来吗?”
“老爷所想,亦是我所虑,且其所提的数额不少,帮还是不帮?”
“我想通过婚事改变月儿的身份地位,程大人想通过婚事攀住伊府的财力,好助他在官场多方打点。一开始,我与程大人,也算是各有所图、相互借力,鉴于此,帮他仕途晋升出一把力,日后月儿作为程府中人也得荣耀及庇护,本不该犹豫,只是如今月儿铁了心不肯嫁,姓程的又贪得无厌,上两回已给了不少,最近那次距今尚不到半年,竟又再次伸手,他真当伊府的银子是天上哗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