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陶世安听到姚氏的哭诉,不由皱起了眉头。
伊华实没有过去安抚姚氏,而是有点心烦地说:“别再提你想视她如己出这话,要不是你三番四次说程府三公子好,我又如何会因为忙于经营、到处奔走而没有多加打听消息就答应这桩亲事?即使一定要与程府联姻,不是还有其他几位公子吗?何以你一再强调三公子是最理想人选?跟月儿刚才所言竟大相径庭。如今出现逃婚局面,该如何收拾?”
姚氏离坐而起,走到伊华实旁边,哭道:“老爷,天地良心,我可是多次派孔护院去打探过消息,回复说是三公子人品、仪表、学问俱佳,我哪里敢说假话骗你,不然,你去问问孔护院,看我有没有说谎。”她拿帕子擦了一把泪,一手指天:“我以我儿伊耀宗起誓,若我……”
听到姚氏竟然以儿子来发誓,伊华实吓了一跳,马上捂住她的嘴,安抚道:“别说了,我不质疑你便是。”
姚氏一边点头,一边投入夫君的怀抱。她停止哭泣,娇声道:“我们的耀宗小宝贝最乖巧了,刚才我过来这里之前,他刚睡醒,就跟我说他想见爹爹,想亲亲爹爹,想摸摸爹爹的胡子。”
听到姚氏的话,伊华实心中阴云散去,他脸上有了笑容,道:“趁今日得空,走吧,带耀宗去花园玩。”
“好,耀宗见到爹爹,定会开心得跳起来。”姚氏脸上笑开了花,挽着伊华实的手臂,一起缓步往怡景院走去。
明月回到芳懿院,便立即吩咐小桃备热水,她要沐浴更衣。
看到浑身又脏又乱的明月,小桃一点都不讶异,只抿嘴一笑。明月这般模样,她已领略过好几回,区别在于,这次居然连发束都弄丢了。
明月往小桃的头拍了一巴掌:“要么就大声笑出来,你如此抿嘴而笑,实在对不住我这独一无二的妆束。”
小桃还未反应过来,身后的辰子、虎子却哈哈大笑起来。
明月转身恶狠狠地瞪着两人:“你俩马上给我闭上嘴巴,在此站好。等我洗漱完毕,再出来收拾你俩。”
辰子、虎子立即用手捂住了嘴。
明月回到房间,走到镜子前面,看到镜中的自己披头散发,不禁哑然失笑,心想也只有爹爹能容忍我这样的女儿。转而又想,要是娘亲还在,我应该是一个勤于琴棋书画、精于针线刺绣的姑娘,娘亲也一定会为我梳漂亮的发式,而不会是现在这副糟糕模样。
等小桃准备妥当后,明月泡在热水中闭目养神,脑中不由自主地回放这几天的经历。水气缭绕中,她觉得这几天的经历似真似幻,像是做了一场稀奇古怪的梦。
想着想着,慕容俊的模样在明月脑中越来越清晰:一双剑眉下,乌黑深邃的眼睛里,装着像天上的星星般冷清的眼神。挺直的鼻梁,弧度优美的唇,勾勒成一张俊美的脸。
睁开眼,她呆呆地看着房梁出神,心里有解不开的疑问:他到底是什么人?他有着怎样的过去,才令他眉目间若隐若现冷清孤寂之色?她摇摇头,既然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
当目光落到旁边桌子上的玉佩,她伸手,取过玉佩细细端详和轻轻抚摸。玉佩温润而光滑,玉质晶莹,纹饰古朴,工法细致,半圆形的玉上像是刻着兽面纹,纹中有一个圆点,似是一只怒目圆睁的眼睛,恰好这个圆点略显红色,与整块玉佩其它地方的颜色完全不同,更凸显了纹饰的古怪之感。更古怪的是,玉佩上的兽面纹是不完整的,似只有一半,要等另一半合起来才能组成完整的图案。
她翻来覆去地看玉佩,嘀咕平常多见刻着如意、祥云、寿桃、松、鹤、鹿等图案的玉佩,却是从来也没见过这种图案。
这时,她又想到被家丁强行架到轿子里抬回府的情景,忙起身出浴并穿戴整齐,打开房门走到院子里,扯开嗓门大声喊:“辰子、虎子,快给我滚过来。”
转眼间,只见辰子和虎子一溜烟跑过来,两人满脸堆笑地看着明月,虎子抢先道:“小姐这次偷偷跑出去,不带我,可把我闷坏了,说说看,这次有什么新奇好玩的?”
“别扯其它的,说,是谁出手打晕我那位朋友?”明月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一边说,一边拿起了放在脚边的一根手腕般粗的木棒,右手持木棒,在左掌作上下击打之状。
辰子和虎子对视一眼,不由都咽了一口唾沫,然后苦着脸,先是辰子诉苦道:“小姐大人明察啊,我和虎子也是没有办法,那天小姐逃跑了,老爷又惊又怒又怕,让孔护院悄悄在四个城门附近布置了人,并传令说只要发现小姐,什么话都不用说,只管把小姐带回府就行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老爷震怒,整个伊府的地皮都会抖三抖,哪还有人敢不服从命令呢。”
虎子连忙附和:“是啊是啊,你那个朋友不明白情况,追着想要救你,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呀。小姐,你看你看,我脸上被他揍了一拳,都淤青了,我真是倒霉啊。”
“我也是,被他踢中,现在肚子还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