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俊来不及判断梅文武会不会游泳,他一把扔掉斗笠,立即跳下河去救人。
冰凉的河水中,不会游泳的梅文武,惊慌地胡乱挣扎着,边挣扎边呛了几口水,他感觉根本睁不开眼睛,无从分辨方向,只隐约听到慕容俊喊:“坚持住,我来救你。”他想喊“救我”,嘴巴张开,水又猛灌了进来。他想向慕容俊那边挣扎过去,但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水下沉去。
往下沉!往下沉!气息正在被水隔绝。
危急之际,慕容俊在水下找到了他,迅速游到他背后,用一只手环住他颈部,往上游去。上到水面后,用尽全力加快往岸边游去。
到了岸边,将梅文武放到地上躺好,慕容俊一边为他擦拭额上、脸庞的水,一边喊:“梅文武,别吓我,快醒醒。”
可梅文武双目紧闭,毫无反应,慕容俊又急又惧,伸手去掐按梅文武人中,见仍是没有反应,无措之际,抬头看到旁边有芦苇,他连忙折了一截芦苇秆,想通过芦苇秆渡气给梅文武。但看到芦苇秆细小,发挥的作用有限,他果断舍弃,无暇再多顾忌,俯下身去,双唇贴向梅文武的唇,希望能更快更有效的为梅文武渡气。以口渡气之法,他之前曾看到过别人用来抢救溺水者,如今争分夺秒救人之际,他决定效仿使用。
当他的唇刚与梅文武的唇相接,他马上像遭火烫般弹开了,心跳突然加速,何老伯的话在脑中像一道灵光般再次闪现。
但他随即感到惭愧,觉得此时此刻万不该出现这种念头,于是迅速调整情绪,想再度尝试。
就在双唇快要贴近之际,梅文武突然咳了几声,接着侧身呕吐了一些水出来。
慕容俊大喜过望,连忙抱梅文武坐起,一边拍他后背,一边因为感到后怕而忍不住责骂:“年纪不大,脾气可真大,像极爆竹,一点就炸开。即便我得罪了你,可斗笠没得罪你,却平白招你怒发冲冠、挥拳相向。放心,从今往后,你要淋雨,悉随尊便,我定不会再管。”
梅文武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惊魂未定,又怕又冷,浑身颤抖,没想到慕容俊开口就是一通责骂,他感到无比委屈,交集着懊恼、惊惧,还有关于何去何从的茫然无措,心情实在糟透,再也忍不住,靠在慕容俊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慕容俊完全愣住了,整个人似僵住,一动不动。梅文武的招数总是令他猝不及防。
“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良心?”梅文武抽抽噎噎地道:“我都这样了,差点没命,你竟然还要骂我。你的心到底是不是铁打的?不仅硬邦邦,还冷冰冰。是否我死了,你就开心了?”
慕容俊哭笑不得:“依我看,强词夺理的本领,你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若我想你死,还会多此一举跳下河去救你?”
“我才不管,你就是坏透了,想看我出丑,想看我笑话。”
慕容俊怦然心动,这几句话,哪像男子之言?倒像是女儿家娇憨之语。
梅文武像是也反应过来自己言语不妥,停止了哭泣,红着脸,欲推开慕容俊。
没想到慕容俊竟抱紧他不放,并且凑近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梅文武心里像是有无数只小鹿东突西奔,但他不肯示弱,眼睛一瞪,道:“看够了没有?”
慕容俊脸上溢开了笑意:“真的好丑!”他挑开梅文武脸上粘着的湿漉漉的发丝,道:“蓬头垢面,污衣浊衫,再加上涕泪相交,丑极了。”
梅文武脸更红了,但他岂肯轻易落于下风,略一思忖,计上心头,悄悄从地上抓起一把湿泥,趁其不备,一把涂到对方脸上,边涂边大笑:“好丑,真的好丑!”
慕容俊捉住他的手,目光里有了戏谑之色。
梅文武惊道:“你打什么坏主意?”
“你说呢?”慕容俊不由分说地把脸贴到梅文武脸上,一通擦拭。
转眼间,两人都是脏兮兮的一副泥脸。
梅文武捶了慕容俊一拳,骂:“无赖!”
“就你会上房揭瓦?”慕容俊满意地看着自己在对方脸上留下的杰作:“告诉你,我小时候也会,甚至比你还会。还有,我的无赖举动只对无赖之人使用。”
明知打是打不过,此时骂也骂不赢,恶作剧又落了下风,梅文武表面气呼呼的,可心里却有丝丝缕缕的甜蜜蔓延开来。
“不服?尽管出招,我随时奉陪。”
梅文武哼了一声,便要推开他。
不料慕容俊紧抓住他的手不放,脸再一次逼近,紧紧盯着他,突然问了一句:“你真的叫梅文武?”
“我……我……”梅文武一下子有点吃惊,说话也结巴起来。
“心虚了?”
梅文武用力甩开他的手:“好笑,我心虚什么,我不叫梅文武,难不成叫张文武、王文武、李文武?”
“狡兔三窟!”慕容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好吧,我不叫梅文武。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