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场恶斗就要开始,为首的青衣人突然又说:“那棵大树后面有个人,不管两人是否为同伙,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以免走漏了风声。高平之战,我军失利北撤,柴荣率军乘胜追击,太原城断不能受困失守。我们此次行动,一切须谨慎再谨慎!”他一边说,一边指向他对面的一个同伙,下达命令:“去,你过去将那人收拾了。”
“大丈夫顶天立地,敢做敢当,事情系我所为,与那位素未谋面的小兄弟何干?要打要杀,尽管冲我来,何必滥杀无辜!”白袍男子大声斥道。
“嘿嘿”!为首的青衣人发出两声冷笑,道:“你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逞什么英雄,识相的,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乖乖就擒,或许老子可以考虑少砍你半条腿。”
“狂徒!做梦!此地是周国之地,你以为是汉地?由得你们猖狂?况且,是你们汉主卑鄙无耻在先,趁我大周国丧,勾结辽军,犯我潞州、泽州,我取你们汉廷一点东西,未及你们汉主卑鄙行径之万一。实话告诉你们,东西早已不在我身上,此刻该是已呈御览。识时务者为俊杰,若是你们此时投诚大周,归附贤主,不失为明智之举,不然,待太原城破之时,则悔之晚矣!”
为首青衣人先是“呸”了一声,继而怒骂:“放你娘的狗屁!”
“那就速速来受死!”白袍男子话音落时,一个欺身向前,剑指为首青衣人胸口部位而去。为首青衣人挥刀接招,不料白袍男子剑锋一转,突然刺向为首青衣人右边的同伴。
那名青衣人猝不及防,剑锋飞过后,他脖子现出一道血痕,接着有血流出。他圆睁着眼,一只手捂住脖子,嘴唇嚅动几下,不知道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很快,受伤青衣人倒地而卧,不知是死是活。
“你!”为首青衣人又急又怒,咬牙切齿地发令:“一起上,卸了狗贼的手和脚。”
刹时,一片刀光剑影,刀剑相击的声音,在伊水畔、石窟下,显得格外的刺耳凌厉,与崖壁上一尊尊佛像显露出来的慈悲祥和之感格格不入。
雨来得急,去得也快,这时骤然就消失不见了。
白袍男子以一敌四,出剑虽快,但对方也并非是花架子,招式之间显示了扎实的武功底子,故而缠打起来,白袍男子不免感到吃力,虽一时尚未处于下风,可也只有招架之功。
这边,一青衣人提刀向少年郎步步逼近,眼看少年郎就要成为待宰羔羊。
少年郎所在位置是河边,身后是一片刚好破土而出的嫩绿春草,越过绿草,就是奔流不息的伊水了。
前路已被杀气腾腾的青衣人所堵,除非跳进河里才有逃生的去向,可少年郎根本不会游泳,即使会游泳,三月的洛阳,仍然还冷,跳进冰凉的河水中,不被淹死也会被冷死。
少年郎大惧,心中哀叹:第一次离家出走,就遇上这么倒霉透顶的事情,看来此命休矣!爹爹,孩儿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孩儿愚笨,爹爹你一直叮嘱,身在乱世,一切当慎之又慎,可孩儿一直没有听进去,如今悔矣!这几年,孩儿不仅没有做到承欢膝下、尽心侍奉,还怨你、气你,大为不孝。从今后,只盼爹爹能忘记孩儿种种不孝之举,原谅孩儿。娘亲,孩儿想你,一直很想你。娘亲,从今后你不会再孤身一个,孩儿马上就要去陪你了。”
正在少年郎心神大乱无计可施之际,青衣人已到了树下,举刀就劈。生死瞬间,求生的本能使少年郎下意识地躲到树的另一边,也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了平时偷看偷学家中孔护院教家丁练武的招数,嘴里脱口而出一声断喝:“看招!”
就在青衣人迟疑的刹那,少年郎往地下一个打滚,随手抓起一把泥土,对着青衣人掷过去,边掷边大喊:“看我的暗器。”
青衣人不知有诈,忙回刀来挡。趁这个空档,少年郎一骨碌爬起,拔脚狂跑。这跑功,可是他练得最好的招数了,从他十岁那年,母亲因难产离世,父亲续弦以后,因为悲痛,因为抗拒,他经常和家里的下人跑到外面玩,逗猫撩狗,爬树翻墙,追逐嬉闹,还效仿游侠仗义抱不平,可毕竟实力不济,常常事与愿违,故而在几年间,他练就了苗头不对就拔腿狂跑的强项。
可少年郎这次慌不择路,跑错了方向,竟跑向几个人打斗的那方。眼看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又恰好看到白袍男子已落于下风、处境危险,慌乱中,他脑筋转得飞快,猛然想起身上一直都携带有的恶作剧之物,于是边跑边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迅速扯开袋口,取一把袋中之物,向打斗在一起的几个人扔了过去,嘴里大声喝:“看我的毒粉!”
随着一片红色的粉末飞散,一股强烈呛人的气味弥漫开来。打斗众人一时无从分辨是否有毒,忙撤手暂停攻防,以袖掩面,但仍然晚了,所有人无一幸免地感到眼睛、鼻腔一阵辛辣刺痛,不由自主地泪水直流。众人不禁心中骇然:究竟是什么毒粉,是否会危及性命?
这时,后面的青衣人追了上来。少年郎故技重施,抓起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