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死啊臭丫头,刚才你怎么对我的,我要一样不少地全都还给你!”
“喂,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会放过你!赶紧给我起来!”
斐梵的后脑勺浸渍在血泊中,很快连她的身体上的连衣裙也沾满了血渍。
我害怕起来,用脚尖碰了碰她的腿,她毫无反应。
我杀人了!
这是第一个出现在我脑子里的念头。
没事没事,我还未成年,不用偿命!
这是我的第二个念头,自我安慰。
不行,就算不用偿命,我也会被关到少管所去,那里什么人都有,像我这样无父无母的小孩,一定会被欺负死的!
就算没有死在少管所,逸叔逸婶也会杀了我!还有丛爷爷,还有斐梦……他们绝不会放过我的!
事到如今,恐怕迹叔迹婶既保不了也不想保我了吧?
一念及此,我打定主意逃亡!
问题是,我能逃去哪里?
我们家四代单传,没有叔伯兄弟可以投靠,否则我也不会投身迹叔家了。母亲当年为了嫁给父亲,与千里之外的娘家闹翻了,打我出生起,就没有去过外公外婆家。甚至连听都没听父母提起过!
我颓丧地坐在床头,手不自觉地去抓自己的头发,这一抓,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来!
静元和尚!
发型都成这模样了,还不如剃成光头!
事不宜迟,我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把被斐梵撕坏的书装进背包,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梯,趁迹婶在厨房忙碌,迹叔在门外抽烟的空档,溜到天井,穿过猪圈,从后门离开了这个短暂的居所!
此时天色微暗,村民们大多已干完农活回到家中,加上我故意走的偏路僻径,一路上除了遇见几条土狗,倒也没撞上熟人。
穿过一片桑林,跨过一条小溪,再走上百来米,便到了静元和尚住持的飞来寺。
飞来寺不大,前后不过三进,加上东西厢房,满打满算也就二十来间屋子。
但飞来寺历史悠久,相传始建于南宋,加上静元和尚佛法精深,因此在周围十里八乡来说,也称得上是一处佛门圣地。
我刚到寺门前,就看到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沙弥站在门口。一见我,他就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
“施主请随我来,住持方丈已经等你许久了。”
“他……他怎么知道我要来?”我吃了一惊。
“阿弥陀佛!师父说,世间万法,莫非是缘。施主肯定是佛缘深厚,才能入了方丈的法眼……”
我将信将疑地跟着他进了庙门,穿过韦陀殿和大雄宝殿,径直来到了后院的方丈室。
“小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小沙弥还未通报,方丈室的门自动打了开来。幽暗的室内,一名精神矍铄的老和尚盘腿坐在蒲团上,正目放精光,直盯着我!
“大师救我!”我福至心灵,上前两步跪了下去,不住磕头。
“快起来吧。”
静元和尚挥了挥手,小沙弥躬身退去,室内只剩下我和他两人。
“大师,我杀人了!可我不是故意的……”
静元和尚示意我在他面前的蒲团上坐下,缓缓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世间万物,生灭无常,万般皆有因,有因必有果。既是因果,何必烦恼?”
我听得似懂非懂,但内心平静了不少,也不知是这寺庙的气场有安神之效,还是静元和尚的话让我看到了希望。
“这是你的劫数,也是她的劫数!”静元和尚垂着眼眉淡淡道,“你暂时就先在寺里住下吧。以后每天早上你跟着我一起做早课,做完早课后去后厨帮忙,晚上再来我这里学习吐纳之术。我看你印堂痉颤,人中隐黑,明显是走火入魔之症。等你学会了正确的吐纳之术,我再指引你去新的栖身之所……”
“大师,我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吗?”我急道。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知道为什么你在斐家庄诸事不顺,寸步难行吗?这里是你出生的地方,是你的根之所在,却不是你的发祥之地。你命中驿马星旺,注定要远走他乡,奔波四方。今年是你本命之年,主多灾多难,好在有天乙贵人守护,总能化险为夷。最迟到明年立春,你必须得离开这里了……”
“大师……多谢你指点迷津,我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阿弥陀佛!痴儿,到了这一刻,你还在喊我‘大师’……”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三拜!”我闻弦歌而知雅意,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好,好,好!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静元和尚捻须笑道,“当然了,是无须剃度的俗家弟子。不过我看你发乱如麻,来来来,还是委屈你先当一阵子的小沙弥吧……”
我依言上前,在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