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内,一百多名幸运儿紧张地站在为他们准备的桌子后面。
唐一舟从龙椅上站起来,说道:“爱卿们,都坐下,不要紧张。”
一百一十九名进士全部坐了下去,唐一舟从平台走了下来,“你们这些待遇,就连朕的丞相都没有啊,他们上朝的时候都是站着的。朕问你们一句,大臣在殿上站着和皇帝说话,是从哪个朝代开始的?”
开口就是这种惊天动地的问题,别说这些士子了,就是殿内的百官都懵逼了,陛下这是要搞什么?
“朕前天在书上找到了,原来是宋太祖那会儿开始的,之前臣子和皇帝都是坐而论道。”然后唐一舟话风一转,“可是那坐而论道是怎么坐的呢?是跪坐的。朕不知道你们中间有谁试过,朕是试过的,不到半个时辰,朕的腿就麻了,这坐而论道一点都不舒服嘛!”
唐一舟指着平台上的龙椅,说道:“还有这椅子,原来叫胡床,是五胡乱华的时候由佛门的高僧传过来的,魏晋之前是没有这玩意儿的。”
唐一舟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士子的面前,“朕说这些话,也没有特别的意思,你们就当是朕发的牢骚。”双手抬起来向下拂去,“你们先坐下吧,桌上放的茶,都是为你们准备的。朕没说谎吧,你们的待遇比朕的大臣们还要强上许多!”
可是这殿中的人物,哪个敢把他说的话当成牢骚话。即便是那些个士子坐在椅子上,也仅是半个屁股挨着。
皇帝刚刚把一个丞相给杀了,又把一个主考官给罢了,众人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官员战战兢兢的连个大喘气的都没有。
唐一舟走到台子上,坐到龙椅上,“朕问你们的第一件事,就是盛文郁该不该杀?”
话音刚落,殿里的百官和士子们一片哗然,唐一舟不管他们自说自话道,“朕知道这殿内的百官大多是持反对意见的,朕在这里是少数派,所以朕是来找你们当帮手的。”
“启禀陛下!”一声洪亮的声音在殿内传开,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却见一个身穿青袍的士子冲着殿上的唐一舟拱着手。
“你是何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唐一舟看向那名官员,原来是都察御史刘惟敬。
唐一舟道:“刘惟敬,你跟朕住嘴!就允许你抨击别人,不允许别人说话吗?”
刘惟敬恭敬地跪到殿中,“微臣知罪!”
“你们这些言官,朕早晚要把你们放出去,看看其他官员是怎么干活的!”指着那名士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士子拱手道:“草民胡惟庸,定远人。”
“你给朕说说,朕杀了这盛文郁,该不该?”
胡惟庸知道自己能不能一步登天,全靠这一下了。所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人生的路很长,但关键的就那么几步。就像中考不行,就去打螺丝,高考不行就去下工地一个意思。
“陛下,草民以为……”唐一舟摆摆手,“不要称草民了,你们都是天子门生,都是朕的学生,就自称学生吧。”
这下不仅是胡惟庸,殿内的其他士子们心里也涌出一丝暖意,有些城府比较浅的,脸上都露出笑容了。
胡惟庸愣了一下,但很快调整了状态,“学生以为,以陛下对盛文郁的惩处来看,陛下真是一位宽仁之君!”
唐一舟脸上不悦,“胡惟庸,你这是在拍朕的马屁吗?”
“学生不敢。”胡惟庸不卑不亢地说道:“本朝建立正是因为前元贾鲁修河,当然陛下让安乐侯修河确实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学生也不是说修河不对。可那贾鲁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向汉王索贿,即便索贿不成也不应该将颍水改道淹没了汉王的祖宅和田产。致使汉王北走和韩山童合流,然后在河床挖到了石人。”
胡惟庸声音越说越大,越说越自信,“前元贾鲁为何向汉王索贿?难道真的是为了一己之私?若是如此,为何此人在山西老家只是住着一进宅院。除此之外,并无任何其他产业?”
胡惟庸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冲着殿内的百官说道:“众位大人这其中的缘由你们可知晓?”
他不等人说话,自己开口答道:“还不是因为修河的钱款从大都到河堤,经过官员们的层层盘剥,以至于到了贾鲁手上时连修河都办不到了,不得已才向汉王这种富户伸出了手。”
“盛武以自己为右丞相的儿子,不遵王法,竟然丧心病狂地贪了十九万两白银,这不是在贪污,这是在挖大明的根!盛文郁早已知道盛武是何等样人,在知道以后,不仅不报官还包庇盛武。而陛下却只是杀了此二人,将他们的家人下放到运河修河,简直就是自古以来难得的圣君。”
唐一舟看着殿内胡惟庸的表演,右手在龙椅上拍着。胡惟庸的话甚合他的心思,正想着赏他个什么官,忽然脑中闪出一个想法。
“胡惟庸!”
胡惟庸听到皇上喊自己名字,知道自己这次是赌对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