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文郁看见罗文素和刘福通相谈甚欢,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罗文素在刘福通前面为他领路,两人很快到了正堂。
刘福通拱手道:“盛先生,往日福通多有不敬,先生不要放在心上啊。”
“哪里哪里,如果不是刘师兄,这颍上恐怕早就被蒙古人杀的血流成川了。刘师兄,里面请。”盛文郁一边将帘子掀起来一边给刘福通让开一条路。
没想到刚一进屋,刘福通就朝着座位上的杜遵道跪了下去,“让杜先生,客居此处,是福通的不对!”接着竟向杜遵道磕了一个头,那杜遵道就算心中再气,也知道如今的颍上城是谁的天下,哪里敢托大?赶紧从椅子上下来,将刘福通扶了起来。向外一看,刘福通带来的那些士兵正愤怒地盯着自己。
“刘师兄,你真是吓煞我也!快快起身。”
“杜先生不原谅福通,福通就不起来。”
刘福通身后的唐一舟一把刀都拔出来了,这些读书平时躲在屋子里挥斥方遒的,真让他们见了刀,却又一个比一个胆小。
“刘师兄,你没有错,是老夫意气用事了!”
听到这句话,刘福通才在杜遵道和罗文素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敢问刘师兄今日来到我这罗老弟家,是为何事?”
“杜先生知道,俺老刘是个粗人,粗人他就干不了细活,可县衙那些个书吏啊,主薄啊,都在那天的动乱中丢掉了性命。俺就想到了杜先生,可杜先生又不在家,俺就到了这罗先生家里来了。”
“刘师兄是来让老夫给你当书吏来了?”
“不不不!这种事情哪能让杜先生来做?就是盛先生,罗先生来做都是暴殄天物了,只是要杜先生的举荐一些自己的学生来做就行了。”
“原来是这样?那老夫改日就让自己的学生、同窗过来给刘师兄帮忙。”
杜遵道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刘师兄还有事吗?”
“福通倒是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除了杜先生再无人为我解惑。”
“是何事啊?福通想请先生救我!”
刘福通站起来向杜遵道行了一个大礼,“刘师兄,你这是何意?”
杜遵道双手将刘福通扶起来,“刘师兄,你把话说出来,老夫尽力而为。”
“这件事只能杜先生能做。”刘福通重新坐到椅子上,“如今韩教主已死,我军当以谁为首领?”
杜遵道看着刘福通,不知道刘福通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却忽然看到站在刘福通身后的唐一舟,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猛然间心中一惊,“如今韩教主身亡,可义军不能不有一个带头人,我以为当以刘师兄为义军首领,就算以白莲教内部阶级划分,教主以下便是大师兄,正是刘师兄!”
“可咱们以何名义?还是以韩教主的宋室后裔的名分吗?”
杜遵道刚想答道,不料刘福通身后的唐一舟却大声说道:“那徽宗昏庸无道,宠信六贼,才有了靖康之变,自己也被掠至五国城,客死他乡!这样的昏君怎么能作义军的旗帜呢?”
“那唐将军以为以何人的旗帜?”杜遵道问道。
唐一舟一手指向刘福通,“我大哥姓刘,乃汉室后裔,作为义军旗帜有何不可?”
“敢问唐将军,那文告如何写?”
“不用太长,啰里八嗦的,百姓也看不懂,八个字就行,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杜遵道连念了几遍,“好好好!唐将军说的好!虽然只有八个字,却足以将我辈所作之事说的清楚明白了。”
“那杜先生,还有罗先生、盛先生,明日来县衙一趟,咱们共商大计!”
“刘师兄尽管放心,明日不仅是我们三人,就是城内能说的上话的,老夫必当为刘师兄竭力引见。”
刘福通走后,罗文素开口道:“杜先生,学生认为这刘福通前后态度这么大,背后必有高人指点。”
杜遵道坐在椅子上,闭着双眼,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在脑子里复盘着刚才和刘福通的对话,这是他在大都的官场内养成的习惯。忽然杜遵道睁开了眼,“文素说的没错,前天咱们亲自登门造访,刘福通理都不理咱们,可今日却恭恭上门请咱们。确实得了高人的指点,只是这高人是谁,你们可看出来了?”
“请杜先生指教。”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难道?可是他那么小的年纪,怎么可能?”
……
薛荣身后带着一人脚步匆匆地走进了县衙的二堂,两日之前这里还属于一位姓李的县令,进入正堂就看见刚从罗文素那里回来的刘福通和唐一舟说话。
“一舟你出的主意好啊!老刘就是跟他们一跪,那些个老顽固就感激涕零了!”
“大哥,杜遵道他们未必看不出来大哥的真实想法,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