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舟和薛荣第二天又被领到了后院,还是那个地方,只是已经变的空荡荡了。
堂屋的那张桌子上铺的一张颍上地图也被收了起来,也没有人对那张桌子指指点点。
二人进了内室,也只有刘福通一个人,“二位兄弟,大哥对不住你们。”
开口这句话把两个人都给弄懵了,“大哥,这话从何说起啊?”
“你们不要再问了,是哥哥无能。”
唐一舟感到有什么不对头,问道:“哥哥是准备让我们二人做什么?”
刘福通站了起来,说道:“你家哥哥是孤身一人至此,除了你们二人,再没旁人了。”
看了两人一眼后,继续说道:“那些人都是杜遵道他们找来的,他们看在韩教主的面子上给了你哥一千人。我昨天去看了,都是些老弱病残,根本就是侮辱你哥哥,哥哥受不了他们一怒之下把那一千人还给了他们。”
“不!大哥做的对!”虽然心里不赞同刘福通的做法,但唐一舟脱口而出的却是对刘福通坚定的支持,“乞丐尚不吃嗟来之食,何况像哥哥这样的英雄!”
刘福通握住唐一舟的手,“有一舟这句话就够了。”
刘福通沉思一会儿,说道:“今日韩教主他们就要杀黑牛白马,誓告天地,准备起事。哥哥现在心乱如麻,你给哥哥拿个主意,应不应该去!”
“应该!”唐一舟干净利落地说道,“有我和薛大哥在哥哥身旁,哥哥就不算孤身一人。”
刘福通又看向薛荣,薛荣说道:“在船上的时候薛荣就把这条命交给了大哥了。”
“好!就你俩给哥哥我撑腰,哥哥也就不必和那些个小人虚与委蛇了!”
唐一舟忽然笑了起来,“刘大哥,你看这像不像十八诸侯讨董时的刘关张三兄弟?”
“哈哈……,一舟这么一说,俺老刘觉得还真有那么回事,只是俺老刘可比不上汉昭烈,一舟确实是实实在在的万人敌,只是那些人不识货而已!”
……
白莲教誓师的地方在颍上县城城西的一个城隍庙,刘福通三人到达时,那里已经人山人海站满了人。
整个事件都是杜遵道、罗文素、盛文郁这几个读书人计划实施的,其他人根本没有插手的机会,因而现在他们在白莲教内部的话语权是极重的。韩山童虽是教主在这里却没什么根基,也不得不仰仗他们,而刘福通作为一个外来户更是被他们挤兑的只能生闷气而已。
“什么大师兄,在这里他们还不是得看杜先生的脸色?”罗文素拱手说道,坐在正座上的杜遵道捋着胡子微笑着,这间屋子里面赫然都是儒生打扮的读书人。
“杜先生,不才有话要说。”说话的是盛文郁,“杜先生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那刘福通也是颍州的一方豪强,我怕咱们这样挤兑他,恐对大事不利。”
杜遵道开口道:“东民,你多虑了。贾尚书将颍水改道,将他刘家数十年基业都淹没了,如今他不过是只脱毛的凤凰,你没见他只带了两个不知道哪里找来的跟班,就来聚会吗?甚至连他自己的夫人都带来了!”
“刘大哥,那杜遵道堂而皇之地把人都聚到这里,不会引起城内的官兵注意吗?”看着眼前这么多人唐一舟问道。
“今天是五月初五,端午庙会本来人就多,更何况……”刘福通压低声音道:“这一片的田庄山林其实都是杜家的产业。”
唐一舟和薛荣对视了一眼,“也就难怪普通百姓生活困苦了,有这等人趴在大元身上吸血,还能有什么好?”
刘福通回头看了唐一舟一眼,“没想到一舟竟然想的这么深,就这一点就比俺老刘强多了。”
韩山童此时正在城隍庙的后面坐着,王显忠和韩咬儿站在身旁,还有一些从河北带来的白莲教徒在外围警戒。
韩山童对杜遵道的想法非常清楚,可他也无能为力,自古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颍上既然是杜遵道的地盘,要想成事肯定绕不开他,而且还需要杜遵道的大力协助。至于刘福通吗,总共就来了五个人,还有两个是家属,韩山童倒向哪一方,答案已以不言而喻了。
三人走到了城隍庙,刘福通正在被那些外围的白莲教徒搜身,这些河北来的白莲教徒一直以来就对一个颍州人坐上大师兄的地位而不满,如今碰到羞辱刘福通的机会哪能放过。刘福通望着高处的韩山童,而韩山童只是扫了一眼就把头转了过去。
刘福通被气的浑身发抖,尤其是看见从身后过来,直接穿过那些外围的白莲教徒,大摇大摆地从自己眼前走过的杜遵道等人时,两只攥成拳头的双手更是吱吱作响。
杜遵道从刘福通身旁走过时,已经看到韩山童的诚意,这是彻底地把刘福通给抛弃了,这对杜遵道来说很好!又谁会在乎只有三个人的刘福通呢?
所谓革命要趁早,你单人投奔和人家带着家业参加,未来在集团内部的话语权也完全不一样!还是读书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