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舟一口气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之后,却见屋内没了刘福通的身影,连忙从床上滚了下来。
站起身后,最先感觉到的就是自己的肚子,回头却看到自己床头放着两块高梁面窝头,和一碗稀的不能再稀的小米汤,和自己昨晚喝的那种完全不一样。
唐一舟知道这是刘福通给自己留的,也没客气。拿起就吃,一口窝头,一口汤,一会儿就消灭干净了。
吃完之后,唐一舟走出屋子。
外面是个大院子,围墙是用泥土做的泥坯垒起来的,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泥坯也失去了原来的棱角,变的圆了起来,还和上下的泥坯都连到一块去了。
院子里除了自己昨天睡的那一间之外,还有一大一小两间屋子。其中一间的外墙被长年的烟灰熏的黑乎乎的,那应该是厨房。另一间正对着院门,甚至有还两扇窗户,从外面看去应该是两间厢房。虽然也是夯土做的墙壁,茅草做的屋顶,但与其他两间相比,真是干净又卫生。
正在院中转悠的唐一舟,没注意到那堂屋内也有一双眼睛向偷偷看着他。
唐一舟走到院门刚要打开的时候,突然身后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女声,“住手!”
唐一舟回头一看,却没发现有人,“谁在说话?”唐一舟警惕地看着四周,“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
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应,唐一舟原地转了一圈,没发现人,难道是我幻听了?
堂屋的门却自己打开了,唐一舟向屋内望去。从屋内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这女孩子虽然穿着粗布衣服,但依然难掩其青春的气息。
唐一舟走上前去,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吓唬人?”
那个女孩子却指着唐一舟的鼻子,怒道:“你这人好不讲理!昨晚要不是我爹救你,我给你熬药,你早死了。今天见到救命恩人,一句谢都不说,还出言污蔑本姑娘!”
唐一舟情知是自己误会了,但这时候能认错吗?不能啊。
也把胸脯挺起来,对着那姑娘说道:“你躲在屋里跟个死人一样,连个气都不喘一声,不是要吓唬我,还能干什么?”
那位姑娘仗着自己的父亲是本地十里八乡唯一的杏林圣手,别人对她也是恭维有加,即便她发了脾气,可谁又会对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较真呢?
今天却是她十几年以来,第一次被人这么说,竟然被激的一时词穷,说不出话,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
两人正吵的不可开交时,却见刘福通陪着朱郎中回来了。
那个姑娘,眼泪登时夺眶而出,扑到了朱郎中的身上,也不说什么,只是大哭。
刘福通见状,冲着唐一舟大声说道:“唐一舟!你做下了什么事?让朱姑娘哭成这样?”一边使眼色,一边说道:“还不快向朱姑娘赔礼道歉!”
唐一舟连忙说道:“朱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张嘴,我这……这张嘴就是贱!”说着就朝自己脸上抽起来,抽了两下,忽然整个身子向前倒了下去。
一时的变故,把三人也给吓了一跳,那朱姑娘也马上停止了哭声。
刘福通还以为他又犯了病,赶紧蹲下掐他的人中。唐一舟趁朱郎中和朱姑娘没注意,向刘福通作了个鬼脸。刘福通看到愣了一下,掐着人中的手也用上了十成的力气。
唐一舟装着慢悠悠地醒了过来,狠狠地瞪了刘福通一眼。刘福通当没看见,左手扶着唐一舟,对朱郎中说道:“朱大夫,我这兄弟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又晕了过去?”
“快些把你这位兄弟扶到屋内,我给他把把脉,是不是还有什么隐疾。”
刘福通把唐一舟的一支胳膊放到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穿到唐一舟的腋下将他扶进了朱郎中的堂屋椅子上坐下。
那朱姑娘也一声不吭地搬了把椅子放到唐一舟的旁边,朱郎中坐到椅子上,拿出一块脉忱放到桌子上。唐一舟将左手放了上去,朱郎中伸出右手的三根指头搭在了唐一舟的手腕上,唐一舟惊讶地发现朱郎中的三根指头竟然是一边长的。
朱郎中闭上眼睛,摸了一会儿,看了看唐一舟,说道:“这位小哥把嘴张开。”
唐一舟张开嘴,朱郎中看了看,“把舌头伸出来。”
朱郎中看完之后,收了脉忱,放到自己桌子上的箱子里,说道:“这位小哥已经没事了,刘先生可以带他离开了。”
而唐一舟还在想着朱郎中三根手指一边长的事情。
刘福通把唐一舟从椅子上拉了下来,向朱郎中拱手道:“多谢朱大夫的救命之恩,以后在下发达了一定报答您!”
唐一舟浑浑噩噩被刘福通摁在了地上,向朱郎中磕了几个头。虽然唐一舟不愿意,但一来朱郎中确实救了他一命,二来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习俗,别说磕头了,就是给人家养老都是应该的。
唐一舟起身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救了我的命,我得知道你叫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