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殿中,“啪嗒”一声,皇帝将奏本狠狠拍在桌上,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狂怒渐起,“你看看。”
“臣刚回京,便有人迫不及待上奏为武安侯求封赏了,他们还真性急啊!”裴逸合上奏本呢喃道。
皇帝起身走到裴逸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吧,这次你去北境查到些什么?”
裴逸单手抚着下巴:“虽然这次打着代陛下检阅边军的名义,武安侯可丝毫没有松懈,一路紧盯着微臣,费了点功夫,好在没有辜负陛下信任,查到些东西。”
“你就别和朕打哑谜了,快说。”皇帝催促着。
“我发现武安侯在幽州一处废弃矿洞内设了一个兵器库,看样子是暗中打造兵器。兵部的武器都有定量和记录,驻边军队每年领取,使用,损毁都必须记录上报朝廷,若数量有异,陛下必定下旨追查,私人炼制便可免了这些麻烦。而且武安侯如今在北境俨然是土皇帝了,他设个兵器库无人敢过问。”裴逸正色道。
“炼制兵器必须要原铁,原铁矿由国家管制,你的意思是,有人走私原铁?”皇帝皱起眉,眸色中更见怒意,“你继续说。”
“顺着这个线继续查探,发现自帝都到青州再到幽州竟然有一条隐藏的贸易线路,而原铁走私线路则和这条贸易线重合。这意味着帝都有人通过走私原铁敛财,而北境则大量的制造兵器,狼子野心显而易见。”裴逸说得不紧不慢,眼底却带着凌厉的光芒。
沉寂良久之后,皇帝徐徐开口,“薛家这盘棋恐怕已经布局多年了,从薛培章告发前太子与驻边将军杨廷远通敌,致使你祖父和父亲战死,痛失三城,到纪明受命收复北境,从此北境十万大军兵权旁落。如今这半壁江山都在薛家的势力之下,若不是太后无子,这大晋的江山恐怕早就易主了。”说完仿佛泄了气一般,闭上双眼。
“陛下,别那么悲观,现在的局面他们是优势,我们是劣势,可还未到死局。想来先皇也是有所察觉了,当时大半个朝廷的官员都举荐安王,而安王又是薛太后的养子,若他登基,怕就是个傀儡皇帝,而薛家最终一定会想办法除掉他,取而代之。既然先皇力排众议选了你继承皇位,陛下就不该轻言放弃,你知道的,我定会和你一起守着李氏的江山。”裴逸笑着说,抬起拳捶在皇帝的肩上。
“现在这盘棋正是僵局,朕没办法动他们,而太后和薛家也没有明目与朕彻底翻脸,只是还得想个法子破局。”皇帝正色道。
“要对付薛家就要先摘掉纪明,要摘掉纪明就从走私这条线入手。”裴逸看着皇帝道。
“他们都知道你是朕的人,此事不能由你出面,你可有合适的人选?”皇帝颇有些忧心。
“永安侯叶季川之女,叶慕漓。”裴逸淡然道。
“叶慕漓?她有何特别?”皇帝满脸疑惑的问。
“陛下,当年死谏大殿为父鸣冤的杨文君是她的母亲,而前镇北将军杨廷远就是她的外祖父。当年先帝念其功勋,并未株连杨家其他人,只不过杨廷远定罪,杨文君死后,她便被送到定州叶家别院,若是她知道自己外祖父是被人陷害,导致她生母惨死,她可会善罢甘休吗?”裴逸欣然道。
“你的意思是让由她去破这僵局?你确定她有这个本事?我可是只听说这叶家嫡女叶慕馨有些才华,并未听过那叶慕漓。”皇帝依然有些迟疑。
“我这次从北境回帝都时路过了定州,瞧了瞧这叶慕漓,很有意思。陛下可以看看定州知府的奏报。陛下信我,这步棋会是薛家意想不到的。”裴逸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翌日早朝时,一名学士便提出武安侯常年驻守北境,劳苦功高,朝廷应予以封赏以示关怀贤臣。
随即不少大臣跟着附议。简文帝听了奏报,看向裴逸,“靖国公不日前代朕巡视北境,你觉得是否应该封赏?”
裴逸一脸漠然回答,“北境安宁,武安侯领兵有素,只不过为人臣者本该为国效力,若是以此求封赏,那其他为官者便会将做好分内之事认为是功劳,只怕武安侯的尽忠职守会被有心人利用。”
“靖国公此言差矣,北戎一直以来虎视眈眈,当年武安侯带兵驰援,夺回我国城池,又数十年如一日镇守北境,让北戎不敢越雷池半步,此举当赏。”大理寺少卿薛啟仁出列反驳道。
“臣等附议。”数名大臣一起说道。
“太师如何看?”简文帝看着淡定自若的薛培章。
“臣无意见,陛下圣裁即可。”薛太师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朕觉得众卿说的都有礼,武安侯乃我我大晋朝良将,朕还要倚重于他驻守北境,确应礼待于他。北境艰苦,那朕便赐黄金千两,再加帝都一座府邸,以慰武安侯,江公公拟旨。”简文帝一扬手传了内侍,封赏一事尘埃落定。
“此事到此为止。另外还有一事,朕昨日收定州知府徐承海的奏报,说最近审理了一桩杀人案,涉及永安侯之女被人陷害,险些失了清白之身。叶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