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安夏会听他的才怪,陷入自证陷阱才是最蠢的。
她顶着所有人探究的目光,表现的痛苦又隐忍。
“弟弟,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揣着厕纸的人不一定是有钱人,你看到的也只是你想看到的,就像你怀疑我不给你钱,甚至举报你,那只是因为你不信我。”
她低着头,重复低语:“是啊……你们不信我……”
“就像你们总觉得我过得很好一样……”
这种不被信任,被怀疑,只能用深深无力的语气解释的行为,让周围人鼻子一酸。
吴燕芳、丁安华两张嘴一时之间竟然被堵得说不出话。
“……”
旁边又有一个妇女听了半天,总算理出头绪,嘀咕:“原来是吸闺女血啊。”
一句话打破沉默。
有人安慰丁安夏:“闺女别哭,大家都不容易,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也有人瞪着吴燕芳两人:“既然都卖了,那就是别人家的闺女,老这么来往也不是个事儿。”
“是啊,这么逼自己闺女把人逼死了怎么办,有没有心啊?”
“没用的亲妈,吸血的弟,可怜的闺女,恶毒的婆家……哎。”
总结的很好,丁安夏甚至想为他鼓掌。
吴燕芳一张脸红的滴血,仿佛又回到和丁安夏断绝母女关系的一天,她难为情道:“我们没有想吸二丫的血,她之前还想跟我断绝……”
可惜已经没有人想听她说话了,问道:“你闺女要是被夫家赶出来了,你养她吗?”
吴燕芳一时没了话:“……”
众人“噫”了一声,终于看清这是个只会伸手不会管闺女死活的亲妈,顿时有些鄙夷。
看向丁安夏的时候多了些怜悯。
眼看局势要反转,丁安华急了:“我养!”
亏他睁眼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丁安夏都被恶心到了。
可丁安夏抬头,眼中迸发出惊喜:“真的吗!”
过分灿烂的笑容,此时此刻却不显明媚,只会让人觉得心酸,配合脸上的泪痕就好像流浪狗突然有了家,对主人摇尾乞怜,那样小心翼翼,可怜巴巴。
围观群众一阵揪心。
“傻闺女,别被骗了,他连学杂费都没有,还要追过来找你要钱,怎么可能养你?”
“是啊,是啊,你呀就在婆家好好过日子吧,娘家人靠不住哦。”
“就这傻闺女,怎么可能跑去举报,几句话都快被骗走了。”
众人摇头,轻叹。
丁安夏露出迷茫的神色,小声反驳:“他是我弟弟啊……我信他。”
众人有些激动了:“怎么不会!”
“他都不信你了,你信他个鬼。”
丁安夏被说得又难过地低下头。
丁安华指着丁安夏脑袋,手指颤抖:“你,你……”
这怎么还两副面孔,现在他就算说出几天前才被眼前装可怜的人打了,其他人也不会信了。
此时丁安夏抬头看了他一眼,其他人只看到了她怯怯的表情,丁安华却发现她眼底闪过的一丝笑意。
仿佛在说,小样。
这招他柔她更柔,清风拂山岗的招式,没能让丁安华挽回一点名声,甚至随着丁安夏越发“势弱”,还引发了一群人对她的同情和不值。
丁安华扯了扯吴燕芳的衣袖,想叫她出头。
吴燕芳对这样的场面也是无措,平常都是她堵得别人哑口无言,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栽在了曾经那个予取予求的傻女儿身上。
吴燕芳不禁在想,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厉害了。
得不出结论,她也没什么好说的,随着周围人对他们指指点点、指桑骂槐,只能躲在角落想着怎么离开,可那些人围着他们也不好有所动作。
而丁安夏又接受好一会儿“心理辅导”,“生存技能”科普,连连保证不会回娘家,热心群众才放过她,四散而去。
这个时代的人确实富有正义感,他们能为吴燕芳丁安华发声,也能因为丁安夏的“可怜”而围攻对方。
这就是丁安夏想要的效果。
舆论战是唇枪舌战,色厉内敛,咄咄逼人都没有好效果。
吴燕芳丁安华靠着弱势群体的滤镜得到关注,她就能比他们更弱,更有理!
人全部走后,丁安夏借附近商铺的时钟看了一眼时间。
所以说这些人吵吵闹闹,可竟然才过一个小时,现在也不过十一点半。
丁安夏还需要等一会才能上车。
她决定再利用这点时间做点事。
于是她付了茶钱,走向狼狈离开的母子俩。
附近没走的人看她追上去,只是摇头,觉得她白听了那么久的经验,可能还会想她傻的可怜,却不再拿语言攻击她。
只有丁安夏自己清楚为什么会追上两个不要脸的。
她站在犹如落水狗的小弟弟面前,欣赏他们狼狈的神情。
丁安华:“做什么!滚啊!”
丁安夏:“你不想知道是谁举报你的吗?”
其实刚才吴燕芳思考了一点,只是不确定,丁安夏笑眯眯地证实了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