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寡妇蹲在地上尽量将药拢在纸包里,开的五次药,却混作三堆。
都怪她走的急,晃荡的太厉害,绑药包上的绳子松了都不知道,等发现的时候丢了一路,只能重新走回来一点点捡回去。
但这药也混起来了,根本不能直接煎。
正愁呢,还好遇到了柳苗花她儿媳妇。
其实李寡妇根本不想找她,毕竟是柳苗花家的,但是看到她那惨样,顿时生出点惺惺相惜,再加上这一两个月村里都在说柳智才收了个打下手的,她就想让她直接帮她收拾好了,就省得再跑一趟诊所了。
李寡妇四十来岁,瓜子脸,美人痣,面皮也白,就是一脸孤寡相。
换句话说,就是有点刻薄。
丁安夏看她理所当然的样子,就不是很爽,但是她说的也对,吃死人柳智才就麻烦了。
所以她耐着性子在岔口替她重新分装。
先看了下这是什么成分的药。
黄芩、苎麻根,丁安夏:“安胎药?”
配甘草、大枣,还不是简单的安胎止呕的药,而是治各种里热腹痛的。
看来怀得不安稳啊。
李寡妇脸上顿时有些不自在,“我娘家嫂子怀孕了,我给她买的。”
丁安夏:“哦。”
不信。
但是无所谓,不关她的事,分好药就将纸包打了个死结,这次保证药材不会散掉。
李寡妇有心套套近乎:“你还有点道行,看来没少和智才学东西。”
随即她挤了挤眼睛:“你和他……”
脸上矫揉造作的暗示,让人以为柳智才教丁安夏是因为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村里人都喜欢荤段子,打趣人也是一种打开话匣子的方式。
丁安夏却冷下脸。
“不会说话就去死。”
傻.逼。
看丁安夏这玩不起的样子,李寡妇收起嬉皮笑脸,哼了一声,站了起来,“会不会说话,我也就是看你被柳苗花那个泼妇磋磨,感觉挺可怜才跟你说说体己话,拽什么拽,这性格活该被打死。”
说完扭着屁股就走了,药包在手上依旧一晃一晃的。
丁安夏:“……”
这个社会,这个时代,这个村,有病的人太多了。
丁安夏回去的时候成功被骂了,就因为在岔口耽误的那点时间,柳苗花又指着她骂。
“我还以为你死外边了呢,看看现在几点了!”
她这么疾言厉色不知道还以为丁安夏只是得了小感冒,而不是重症,明明丁安夏还将自己的伤夸大了。
可见柳苗花没有心,甚至没再问她的伤情,好像只要她吊着一条命就行,
丁安夏:“……妈,我肋骨断了,内脏出血,走不快。”
所以你懂吧,这么重的伤是会死人的。
“而且路上遇到李寡妇,帮她拣药来着。”
这也是事出有因,不能怪她。
这两点都是为了开脱来着。
没想到柳苗花脸一下黑了,说炸就炸,就是炸的点有点奇怪。
“你说什么!李寡妇?你踏马帮她拣药!她吃死也不关你的事,你帮她做什么!”
说着就要来打丁安夏。
丁安夏捂着肋骨弯腰,口中“哎呦”“哎呦”。
柳苗花只能收手。
“她什么病!”她臭着脸问。
丁安夏实话实说:“她没病吧,她说那个安胎药是给娘家嫂子的。”
反正她也不是很关心李寡妇,甚至连看她面相都懒得看。
“安…胎…药?!!!”
柳苗花一字一顿,眼神逐渐凶狠。
丁安夏看着她那样,眉毛一挑,直觉这事不简单,不走心道:“是啊,安胎药。”
“妈,别激动,怀孕激动的话,对孩子不好。”她照例劝了一句。
谁想到柳苗花根本没听,蹭的一下跑出家门,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丁安夏只感觉一阵风扇过,眼前人就不见了。
0.0
what?!
她摸不着头脑地走进屋。
柳吉祥已经磕磕绊绊地跟亲爹告了状,尤其是丁安夏刺激他,骂他的那些话,比如什么他有了个聪明的弟弟,家里人就不要他啦~
所以他快气死了。
面对柳明振不善的目光,丁安夏一点不慌,道是柳吉祥有狂躁症,还有被害妄想症。
“智才叔说了,他这种病就是会把人想的很坏,我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人,哪能骂他是傻子,这不是连我也骂进去了吗?还有我可没有跟他说那孩子的事,都没影儿呢,现在可不兴说,我懂。”
丁安夏又将镇定舒心的药递给柳吉祥,赶在他开口前,道:“吉祥啊,咱们好好吃药,别想有的没有,青春期男孩子冲动易怒我理解,以后咱们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这番漂亮话说出口,柳明振的脸色瞬间好了不少,自己儿子什么德性自己知道,丁安夏能说出这种话,且不计前嫌,看样子是真心和柳吉祥过日子。
就是柳吉祥不太领情,一把拍开丁安夏的手。